|
世界的神明就是公主殿下(一)
> 作者:atxd
字數:100000
“汝臨,汝泣,汝不見;
汝知,汝感,汝歷遍;
汝慮,汝御,汝羽遠;
汝尊,汝慈,汝恒言。”
“你的身影行在人世,
你的圣潔降臨凡間;
你的足跡纏繞塵土,
你的恩賜盤桓舌尖;
你的義道隔參穿霧,
你的征伐披靡無冕;
你的溫柔山高海遠,
你的神名越天直前。”
“愿您的恩賜降臨。”
“嗯,我聽到啦。所以…我就來啦~”
呻吟。
喘息。
衣衫破碎。
發絲凌亂。
仿佛整副身軀都被投入熔化著的金屬洪流,被破碎的刀劍和灼熱的液態金屬裹挾著不斷沉浮,身體內外都被各種不同溫度不同形狀不同黏稠度的半固態金屬粘流體肆虐,可以想見這樣的痛苦只要施加于身片刻,凡人應該會立即疼痛而死吧。
“我可不是凡人。”趴在地上的嬌小身形在周身的光焰黯淡下去后努力地嘗試撐起身體,然而雙臂甫一發力,令人血脈賁張的修長雙腿帶著滲入骨髓的恐懼再一次來到了身邊,一只豐滿的玉足從上而下,將克服了萬般疼痛才離開地面些許的頭顱又狠狠地釘在地上。
“還能反抗嗎?不愧是跟我同等的存在啊,看來當初沒有輕視你真是非常正確呢,啊哈哈哈哈哈!”蹍踩著腳下的頭顱,身材高大的女體放肆地狂笑,“想好了嗎,如果就此臣服,我可以恩準你作為我的腳奴繼續活著;如果繼續反抗,你的神識可是會被我一點一點碾碎哦~” 她一邊腳下加力,一邊在腿上凝聚力量,黑紫色的閃電開始圍繞在那美麗但也許更令人恐懼的長腿邊。顯然,這股力量對于被踩著的那位無異于酷刑,本就身形纖細的她立刻哭號起來,這從她誕生至今也從未經歷的痛楚,似乎正在兌現施予者的諾話語,誓要將她的意識和頭顱一起緩緩碾碎。不過片刻,她就主動打斷了自己被巨力壓迫已經不成形的斷續嚎哭,拼盡全力乞求道:
“我…我愿意…主…主動…臣服…于您…,求…求您饒了……饒了我…”
頭上那只腳的主人十分守信,聽見了想聽到的聲音后立刻撤去了力量,腳下的軀體也一下從痛苦的緊繃放松下來,趴在地上宛如一具尸體。高挑的長腿視若無物地踩過她的身體,走到前方幾步,輕盈的轉過身一揮手,向后一仰,舒服地坐在了空中。隨著右腿優雅地蹺在左腿上,她輕啟朱唇:“跪過來。” 語氣魅惑卻不容置疑。然而地上那一動不動的身軀并不像要做出反應的樣子,于是她瞇起了眼腳尖一勾,那半死不活的頭顱便拖著死尸一樣的軀體向著她的足底飛來。就在二者即將接觸的那一刻,翹起的足底結結實實地踢在了被迫向前飛的臉上;下一個瞬間,纖弱的身體隨著慣性往前,而頭顱卻帶著上半身向后扭轉,這別扭的身形維持了片刻,直到這一股巨力將整個人形都帶著倒飛出去。沒有呼號,也看不出變化。端坐的她看了看遠處空中的身影,再次勾動腳尖,于是相似的場面再次上演了一遍,一次又一次,似乎用腳底把手下敗將勾過來再踹出去成為了一大樂事。
如此反復了不知多久,那具軀體已經被踢踹的不再有動作,不再有溫度,甚至不再有形狀。玩夠了的高挑女體站起身來,將那坨已經分辨不清組成物的物事放在腳前,深吸一口氣,微微下蹲起跳,玩弄許久卻依舊潔凈的雙腳帶著無匹的力量砸進了那一坨稀爛,但令人意外的是,腳底并沒有跺的殘骸橫飛,而只是像踏入面團一樣深深陷了進去;同時足底和爛泥的交界處放射出淡淡的金光,看上去竟使得那被緊緊包裹的雙腳帶上了神圣的意味。與此同時,那一灘不知如何形容的稀爛居然開始顫動,從被踩著的位置向外延伸開來,又漸漸形成了之前被殘酷玩弄的人體形狀。隨著金光消散,足下的軀體復歸人形,再一次咳出了聲。沒有被金光籠罩的那位察覺的是,金光覆蓋邊緣的新生軀體中,迅速而輕微的飛出了兩道流光,一前一后,幾乎是瞬間就消散在咫尺千里的彼方。被踩著的嬌小女體默默看著高大主宰和她腳下忠實記錄了足底所有紋路,正橫陳于自己胸口的足印深坑,吸了口氣,卑微地叫了聲:“主人。”那誘人的圣潔玉足從自己胸口深坑中輕輕拔出,踏住了口鼻,用性感且磁性的嗓音說:
“叫神上。”
【恩塞克洛首都奧伊代克·近郊】
“哎呀,你說這外面打著仗呢非得往外跑,在家呆著幫俺干干活不好,等消停些再出去闖嘛。” 農婦口音濃重,嘴上埋怨著替眼前的人整理著行囊。“沒得事,娘,俺這個身板還怕人打仗嘛,有哪個打得過我嘛。這時候亂些,肯定有活干,我去幫人家出力氣掙點錢嘛。”口出這等狂言的人看上去似乎也真有這個能耐,偉岸的身軀足有兩人多高,低著頭和母親說話時,肩膀已經與屋檐平齊,足有城墻寬的臂膀怎么看都是蘊藏了無窮巨力,正在系緊腰包的小臂足有常人大腿粗細。整理好背包,他抽了下鼻子,一把摟起母親,抱了一下后輕輕放下,說“娘,你就放心吧,俺肯定會盡早回來的,肯定讓你和爹過上好日子。”說著轉頭看了看他父親,一身莊稼漢的打扮正靠在院墻上砸吧著煙袋鍋子,“隨你怎么折騰去,別死外邊兒就行。” 看似毫不在意的語氣,但卻偏過了頭不再看他。
壯漢也不言語,轉身拎起來一柄一直杵在旁邊地下的巨錘,視若無物的一揚,輕描淡寫地扛在了肩上,再次低下頭審視了一遍隨身帶的家伙,轉身上路,頭也不回地喊了句:“娘,俺走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踏出幾丈遠。而剛剛裝作無所謂的父親,也趕忙追上幾步,大喊道:“記住了,大錘,別讓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名!” 壯漢依然向前邁步,但雄渾的聲音傳來:
“放心吧!俺記得住,俺就是大錘!”
【拉爾斯城首都泰拉利昂·奧洛格酒館】
“哎歡迎光臨先生,您好請問是兩位嗎,來里邊請里邊請,您卡座還是包廂?包廂?哎好嘞蕾拉!包廂兩位帶一下路!哎勞您二位的神,跟著那個黑衣服的往里走就行。呦杰克叔!您可是有日子沒來了,來來來您老位置,老板可是特地囑咐,上周才到的匹羅斯黑麥酒,專門從杜德運來的行貨,眼下這時辰可不容易,特地給您留的…” 如此嫻熟的迎客在這里早已是家常便飯,即使是如今戰火紛飛的光景,這家名為奧洛格的酒館生意也似乎絲毫不受影響,每天中午到凌晨,永遠都是門庭若市。午餐有人來嘗滋滋冒油的烤鹿肉,晚上有人惦念著鮮美無比的威爾茲飛魚焗飯,但更多的人,還是來這里啜飲兩杯自己鐘愛的佳釀:匹羅斯黑麥,蘭頓葡萄酒,格朗白蘭地,血薔薇精釀…無一不是全國聞名的好酒,每一個血液中對酒精有向往的人總能在這兒找到一種歸屬感。這兒的另一個優勢是沒有尋常小酒館的臟亂環境,沒有隨時可能撲上來找你挑釁的紅眼醉漢,雖然喧鬧,卻干凈而舒適。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一手締造這酒館神話的老板,克里斯托。
這家伙不是本地人,但沒人說得清他是什么時候來的首都。靠一手釀酒調酒的秘方,不知如何被他繼承的酒館就這樣一點點發展壯大,從曾經的一間破敗小木屋成了如今四層樓的首都建筑地標。依靠環境優雅和從沒有人尋釁滋事的口口相傳,奧洛格酒館越做越大,在全國打響了名氣,每天來訪的酒鬼和飲士絡繹不絕。據說每一個曾在這間酒館挑事兒的人,不是最后莫名其妙的消失,就是在下一次進酒館時對老板規規矩矩恭恭敬敬,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這間酒館氛圍和平的傳統就這樣一直保持了下來。作為酒館鎮場子的人,克里斯托酒量亦相當不凡,曾有熟客問他年齡,他提議拼酒,放言輸了就公開,結果一晚上過去未見勝負;到了凌晨酒館關門時,酒保驚訝的發現,熟客已經七歪八扭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而老板依舊自斟自飲,搭著一點殘羹冷炙吃的有滋有味,眼神明澈如常。
甚至不太像這個世界的眼神。
而一樓酒館生意正紅火的現在,四樓老板的私人房間內,這眼神卻正在一雙腳下迷離,連帶著整張臉都在不停地追逐著正逗弄自己的雙腳。“啊…圣女大人…的腳…真是…太美…太美味了…我…”,正說著,已經意亂情迷的嘴突然被腳跟死死地踩住蹍動,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句怒嗔:“叫我什么!不想活了嗎!”,在聽到腳下穿來的嗚嗚聲和眼神里流露出明顯的“求饒”二字后,踩著老板的美麗女子哼了一聲,跳下長椅走到了一邊的老板椅上坐定,勾了勾腳尖示意,剛喘過氣來的老板趕緊翻身下床,跪著爬向了那白皙的棉襪腳,閉著眼用嘴唇輕輕地蹭著,說:“主人我錯了,我不應該口誤叫您…大人,賤奴請主人原諒。”“哼,再讓我聽到喊錯一次,你的嘴巴就別想要了。”女子的口吻明顯是在調戲,微微挑動的腳尖帶動著下身潔白的長袍緩緩飄動,給這本顯得淫靡的場面滑稽的帶入了些許莊嚴。
好了,有正事問你,王宮那邊最近有什么動靜?”女子輕輕踢開克里斯托的嘴,卻沒能阻止他繼續吻了回來,“唔…王宮的那幫舊臣最近好像…嗯額…有幫助國王…嘶哈…復辟原帝國的打算。”這次他沒有滿足于淺淺的吻,而是伸長了舌頭在白襪足底深深的舔舐,導致出口的一句話都是被分成了幾截,從口水和白襪散溢的香氣間飄了出來。“復辟?虧他們想得出來啊,真以為內戰是因為南北對政體的意見不一嗎?王后那個賤貨,叫什么麗絲來著?”女子歪著頭思索,“嗚嗚…是王后…貝琪特麗絲…殿下嗎?”,顯然克里斯托不愿意放過任何一個和眼前的白襪腳親密接觸的機會,舔干凈襪底之后轉而張嘴包裹住了腳趾,正在隔著棉襪努力的將自己的舌尖伸進腳趾縫中,那是雙腳上最神秘,最美味,但也最難以接近的部位,此時此刻就像一塊磁鐵,對游走的舌頭散發著無窮的引力。女子似乎也起了玩心,蜷起腳趾隔著棉襪輕輕夾著那已經奉獻出所有水分的舌尖,一放一縮的夾著,繼續說:“貝琪特麗絲那個賤貨,給我磕了一百多個頭就為了求我賞她一雙襪子,估計現在還她的胸罩里塞著吧,哼,母狗一個。”
“嗯嗯…那是自然…主人您這么高貴…全天下的人都…應該跪在您腳下…全身心的膜拜您…啊…主人您的白襪真是…無論何時都…讓人欲罷不能啊…”腳下的克里斯托早已不滿足于舔舐白襪,而是已經跪在地上,臉側貼著地面,剛才從他嘴里被釋放的白襪腳現在正輕輕踩著他的頭頂,而他的舌尖正在使勁地嘗試伸進正踏在地面的玉足下面,那被這腳趾踩踏舌尖的欲望已經快要突破她的胸腔。“行了,等會賞你,還有個事,最近懸賞榜的招募怎么樣了?有沒有什么能用的殺手追跡者之類?之前跑出去的混蛋玩意兒還沒抓到呢,辦事的都是一群飯桶,哼。”說到這女子好像動了氣,一腳把克里斯托的頭顱踩在地上,顴骨和地面碰撞出“咚”的聲響,克里斯托悶哼了一聲,不過沒有動,而是任由女子將另一條腿蹺了上來,安心的做著女子的腳墊。“稟告主人,最近來接懸賞榜的都是些雜魚貨色,連酒館的保安團都不一定斗得過那種,接的也都是最低等的一些清掃和尋回失物之類的雜活,不能勝任的。不過您放心,我一定留心物色,有好苗子一定好好發掘,堪當大用之時就引見給主人。”用側臉承受了女子兩條橫陳玉腿的重量似乎并沒有對克里斯托造成太大影響,反而依然是興奮不已的舔著嘴唇,眼睛不斷地向上瞟著踩在自己臉上的腳底,欲望依舊強烈。
“算了,這事兒罰你也沒用,你繼續留意,行了,跪起來領賞吧。”女子不甚滿意的撇了撇嘴,把腳放了下來。克里斯托一骨碌爬了起來,恭恭敬敬的跪在女子面前,眼神已經開始興奮地放光。只見女子手指輕彈,一雙雖經舔舐卻仍沒有一絲潮濕的白襪緩緩的從腳上飛了出來,慢慢的維持著腳的形狀貼在了老板臉上,明顯是經魔力加持。老板已經興奮到不能自持,渾身顫動,卻仍然極力克制自己,張大了嘴等待著,女子嘴角上揚,挑起了一抹足以魅惑眾生的笑,輕舒玉足,將足尖送入了大張的嘴里。等待已久的老板毫不遮掩,一口含住那香汗淋漓的腳尖,嘴唇包裹著足趾仔細吸吮,舌尖顫抖著慢慢深入腳趾縫,深處新鮮腳汗的香氣和口感令他迷醉;一個個趾縫舔過,軟嫩的肌膚和極鮮美的足汗讓他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舔舐美足的動作也開始幅度變大,嘴唇和舌頭不斷從腳底,腳背,腳趾來回滑過,留下一片瘋狂的瑩潤,帶走一絲甜美的慰藉。女子饒有興趣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傾盡靈魂深處的力量,用舌尖服侍自己的雙腳,也時不時在他嘴中扭動腳趾,感受著足部被一處溫暖濕潤完美包裹帶來的刺激,瞇起了眼也開始享受。片刻后,克里斯托的嘴移到了足跟下方,而那雙無風自動的棉襪則踩在了他的頭頂,忠實的替自己保護的雙腳懲罰著眼前褻瀆圣潔的惡劣行徑。克里斯托半張開嘴含住了腳跟,牙齒輕輕的刮著,舌頭緊隨其后慢慢滑過,卻找不到一絲需要服務的死皮,想來也是,這雙玉足從不缺舌頭保養,又怎么會有那些凡人才有的死皮腳垢呢。老板的眼神似乎有些許暗淡,但隨即又興致勃發的撲向了另一只玉足。
幾晌時間過去,克里斯托帶著滿臉的滿足重重的在美麗女子面前磕頭拜謝,他的下體已經不知道在被踩踏還是舔舐美足之時射了多少次,褲子襠部已是一片狼藉,散發著令人并不愉快的氣味。那女子微皺眉頭,踩了踩虔誠跪拜的頭顱,下了命令:“我走之后,把襪子先舔干凈,再射滿你的東西,然后再舔干凈,洗好供著,下次我來的時候,希望見到這雙襪子像新的一樣蓋在你的酒杯上。明白嗎?”還未等腳下的男人答話,女子就踩著他的頭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緊接著身形閃出一道光芒,從開著的天窗消失了。“賤奴明白!一定謹遵主人吩咐!賤奴恭送主人!”,也不知道克里斯托表忠心的話語有沒有被她聽見,不過在女子離去之后失去魔力加持的白襪一下像泄了氣似的向下落去,卻被老板用自己的臉接住,一邊迫不及待地將棉襪含進嘴里,一邊將手伸向了已經一塌糊涂卻依然堅挺的下體……
【拉爾斯城港口區】
作為繼承了前帝國最大的一片領土和整個東北部廣闊領海的拉爾斯,發達的水路貿易提升了整個城邦的經濟發展,這里以臨近港口的傳統漁村為依托,發展起了集漁業,養殖業,餐飲業三位一體的綜合經濟模式,進而帶動了港口區的建設和改造。數十年的發展過去,這里已經成為拉爾斯城中僅次于首都繁華的行政區,甚至放眼整個國家也不遑多讓。這不,又是一個繁忙的港口清晨,大錘早早地起了床,走出了出租屋。半個多月前大錘在此處下了船,偉岸的身軀立刻被盤踞此處的船老大盯上,船老大主動提供了一份在碼頭裝卸貨的工作,大錘一看待遇不錯就一口答應下來,盡心盡力地干著。半個月過去,憑著一個人能扛十個人的貨以及近乎無窮無盡的體力,大錘從船老大手上拿的獎金和小費已經足以讓他租下一棟港口的木屋,有了落腳之處;而船老大更是樂開了花,大錘一個人的到來就讓他的裝卸效率翻了一番有余,吞吐量更高,錨定費更低,簡直不知道這個月能多賺多少。念及此,船老大特地關照大錘今天不要太累,并約定晚上請他到最好的酒館,好酒好菜吃一頓。大錘滿口答應,卷起袖子開始了新一天的勞作。
中午,到了休息時間,船老大招呼大家吃飯,工人們三三兩兩的圍到了休息區坐下,廚娘在一旁分發飯食,看到大錘笑罵著說:“就你這大塊頭,干得多吃的也多!”,轉身從木籃里拿出了五人份的飯放到大錘手上,大錘撓了撓頭伸手接過,憨厚地笑道:“俺們莊稼漢就是這樣嘛,么得啥本事,就有把子力氣,多吃點有勁頭干下午的嘛。”大家也都笑了,幾個工人湊到大錘身邊,邊聊邊吃,儼然已經完全融入在了一起。就在大錘剛扒拉了兩口飯,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一個人影從遠處飛來,砸在了還沒來得及吃的飯盒上,摔的七葷八素,倒地不起。周圍眾人立刻都站了起來,向外散開。正當大家想弄明白什么情況的時候,來路上出現了幾個身影和一聲奸笑。
“哼,臭干活的都給我起開,這小子跟你們沒關系,不想死的別擋道。”來者一行五人,兩名皂衣劍士一手按劍立在左右,兩名重甲士兵提錘舉盾隨行在后,領頭的則賊眉鼠眼,裹在烏黑的教士袍里,揮動圣鈴威脅著擋在面前的工人們。遠處的人們被動靜驚動開始圍攏過來,而工人們不愿惹事,自是慢慢向外退開,這才讓大錘看清摔在地上的人。那人身形瘦削,不算高大,右半幅身體從頭到腳都有早分不出顏色的布包裹著,露出的半邊身體傷痕累累,左眼透露出明顯的疲憊和不甘,布質裹腿早已風化,沾滿了泥點和血漬,可見是經過了相當辛苦的逃亡才到了此處。
大錘素好見義勇為,見此情景皺起眉頭就要上前,還沒轉身就被船老大攔了下來,只聽船老大低聲說:“對面黑衣黑甲都是教會審判所的人,地上這人不知身份,你不要隨便招惹是非。”大錘愣了一愣,還在思索是否要出手相助,領頭的教士已然走了過來,不耐煩地想一把推開大錘,卻驚訝地發現大錘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倒是自己受了力險些站不穩。教士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一句話,越過大錘就要去抓地上那人。大錘剛想去擋,人群的另一頭一個聲音撥開人群穿了出來,“唉,這年輕人就是不愛惜自己身體,摔這么重,你看看你們也真是,有人受傷了都不知道送去看大夫,就讓人這么趴在地上,成何體統,成何體統!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來人似乎也是一個穿教袍的修士,只是看起來年齡偏大,走出人群后就卷起袖子蹲了下來,似乎想要醫治趴在地上那人。他手中圣鈴甫一發亮,那囂張跋扈的黑袍教士也蹲了下來,想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壞他好事。然而剛一看清,他就怪叫一聲向后跳了出去,指著那修士的臉叫罵道:“白陽!好小子,你還敢在教會面前出現啊,還在這裝模作樣的救人!”年長修士聞言如遭重擊,慢慢站起身來,對上目光的一刻,心中更是大駭,面色蒼白,已經開始向后挪動。“誤會…誤會,我也沒想到在這能碰上教會的諸位,愿女神之光賜福…賜福你等。”話音未落,白陽推開人群拔腿就跑,那黑衣教士不怒反笑,說:“今天一個也是抓兩個也是逮,帶回去老子說不定能混上教區二把手,哈哈哈哈哈!你們兩個,給我追,要活的,回來有賞,去!”隨著他抬手一指,兩個劍士的身形已經閃動出去,不一時,一左一右兩柄劍已經指著白陽的喉頭,逼得他一步步退回到場中;原來跟在黑衣教士身后的兩名重甲兵也適時地逼了上來,將場中三人圍的插翅難逃。
就在黑衣教士獰笑著伸手要把地上那人抓起來時,他的肩膀被人拽住,身形一滯,竟是不得往前,他一轉身,發現是大錘拉住了自己。“你干什么!給我放開!”他左右扭動試圖掙脫,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掙不開大錘的緊握。大錘不顧船老大在一旁拼命勸阻,大聲說:“俺看不慣這樣恃強凌弱的事,不管你是誰,他是誰,只要俺在這,你就不能動他。就算他是犯人,至少也得等他治好傷再抓他走。”聽罷此言,黑衣教士又羞又惱地喊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敢管教會的事兒!信不信老子在這兒剁了你!給我放開!”再次嘗試卻發現依舊不能掙脫大錘的鐵腕,教士對兩個重甲兵下令:“看什么看,不知道幫忙啊!”聞言,兩個士兵也不言語,一個上前抓向大錘伸出的手,另一個提錘猛揮向大錘小腹。大錘不退不避,空著的手劈手抓住錘頭,以錘為柄將那重甲兵整個人拎了起來,轉頭一看四周,發現圍觀的人群怕殃及自身早已躲出八丈遠,大錘一笑,隨手一甩就想將那士兵扔出去。沒想到士兵突然脫手,舍棄了武器自保,重新落地穩住身形。大錘眼見自己只是繳了械,剛想伸手再抓,左手已經被另一個重甲兵按住,那軍士似乎想解救出黑衣教士,正在全力掰開大錘的手指,大錘笑了笑,“恁這憨貨,不自量力。”手向上一揚,被他抓著的黑衣教士立即雙腳離地,一頭撞在了那士兵的重甲之上,力道之大竟然讓他帶著士兵兩人一起飛了出去。剛要轉身,大錘聽到木板摩擦地面的聲音,低頭一看,剛被繳械的士兵扛起盾牌在地上一垛,以盾為據發起了沖撞,大錘見勢微微下蹲,眼見那盾牌撞向膝蓋,順勢一個膝頂,盾牌前沖的勢頭立刻變換了方向,連那一身板甲的慣性都不能阻止盾牌狠狠的撞回士兵懷中,恐怕也連帶著擠碎了雙手的護臂和骨骼。士兵整個人倒飛而出,砸進一堆板條箱中,不知死活。
看著解決了一個,大錘轉身邁步,嘴里嘟囔著:“審判所的狗東西,天天仗勢欺人。”向教士和另一個士兵走去,可還沒走兩步,身后風聲逼來,大錘不及低頭,后頸被兩個劍士的長劍砍個正著;劍士本以為一擊得手,可劍尖卻沒有傳來熟悉的金屬嵌入人體之感,反而如同砍在石頭上,迸出鏗鏘之聲。大錘被這一擊頓住腳步,也不辨位,回身便是蠻橫的一拳,拳出帶風,虎虎作響,在左的劍士連忙收劍去格,卻根本攔不住這巨力,收在胸前的劍身在重拳之下宛如細瓷一般崩碎,碎片嘩地迸濺開來。劍士頭頸胸腹盡皆吃痛,已然無力再戰,向地上墜去,大錘正待補上一拳結果了他,身后的劍士眼見同伴負傷,連忙舍身遞劍從大錘脅下欺近,接著踏過一步旋身反手刺出幾個劍花想要逼退大錘,不想大錘絲毫不避鋒芒,握緊拳頭對著劍尖就擂了上去。劍士沒想到眼前之敵居然如此悍勇,心下一慌,劍尖從拳頭上偏過,大錘順勢側身搶進,雙手合掌一錯一剪,劍刃在一對肉掌中應聲而斷。劍士見此自知不敵,一個俯身抄起地上負傷同伴,攔腰抱住,轉身就逃。不料剛沖開幾尺,腿上突然一頓,感覺到一股巨力在拽著自己,甚至還來不及扔下手中同伴就被倒提到了空中,緊接著兩個身影就順著施力的方向上了半空,幾息之后重重摔落在半扇殘墻上,砸起一陣土灰,倒也省得埋了。
大錘料理完追兵,伸手摸了下后頸,發現并未見紅,于是拍了拍灰向黑袍教士走去。教士擦著嘴角溢出的鮮血,一邊給自己釋放治療魔法一邊躲在盾兵身后,早已不見了適才的囂張,盾兵胸口的板甲已經撞出了一個大坑,面色蒼白,雙臂虛浮,架著的錘和盾不住的抖動,想來臟腑蓋已大損,無有一戰之力。正在教士思索脫身之策時,眼前突然一片黑霧涌起又消失,下一刻他就驚訝地看見正被自己抓做人肉盾牌的盾兵已經瞪大了眼睛,捂著自己的喉嚨跪了下去,指縫間鮮血如同涌泉根本止不住。教士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退后兩步放他無力的倒向地面,誰知這兩步剛退,教士忽感胸口一涼,下一刻就感覺到那涼意裹挾著的是無盡的銳痛,他想大叫,卻只能喑啞地喘著粗氣,額頭上汗珠一滴滴的下墜,和著胸口落下的殷紅一起落在地上的塵埃之中。竭盡全力低頭看去,胸口伸出的一截刀尖正在緩緩化成霧氣消散開去,身后傳來一個細若游絲缺依然陰狠的聲音: “教會…全都該死…”教士回頭望去,正是之前被他一手扔在地上站不起身的人,那充滿仇怨的惡毒眼神似乎比胸中已經化為霧氣散去的刀刃還要冰冷,可惜這冰冷也不能封住他的創口,刀刃消散,他的軀體也向前一撲,不再動彈。看著他倒下之后,那人和大錘對視一眼,化身成一團黑霧不見了身形,瞬息之間又出現在白陽的身后,手中重新凝出一柄純黑的匕首,抵在白陽的頸間,說:“你好像和他們認識,你也是教會的人?”白陽不敢回頭,本以為自己安全了的聲音又帶上了些許顫抖,“我…我曾經在教會任職,做一個神父…”話才說了一半,抵在咽喉的匕首已然向里刺去,白陽剛想伸手反抗,那匕首卻突然脫力,從手中滑落,在下墜時散為無形。白陽驚訝地回頭一看,卻見那人已然昏了過去,右手中緊握著一個銀月徽記,還在微微發亮。大錘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來,蹲了下去,看了一下還有氣息脈搏,轉頭問白陽:“你能治?”白陽一愣神,說:“啊…應該能治,他這似乎是勞累過度加之情緒激動暈了過去,不礙大事。”聽罷,大錘點了點頭,抱起地上那人走向了自己的木屋,走出幾步后回頭招呼了白陽一聲,白陽就也抬步跟了上去,留下了圍觀的眾人看著幾具尸體不知作何處理。
等到大錘和白陽從出租屋內忙完出來,太陽已經西沉。這段時間,白陽先是跟大錘交代了自己的來歷:他原是教會的虔誠信眾,因在圣詩班的學習中被發現對治療魔法領悟力頗強,很快做到了神父的位置,「天女隕落」之后,審判所成立,白陽理所當然地被劃編為了隨軍醫師。然而在隨著審判所的部隊四處討伐異教徒時,白陽震驚于他們的殘忍手段和暴力行徑,震驚于冠以女神名義的宗教所統領的軍隊竟然是靠血腥鐵腕鎮壓一切反抗勢力的。在親眼目睹了審判所的鏈枷重甲兵視若無物的撞開了一名攔路求助的孕婦,致其肚破腸流慘死路邊之后,白陽按捺不住跳了出來對審判所部隊草菅人命之行破口大罵,不想卻招致了整個編制所有人的一致敵對,看到周圍的士兵有的已經把手伸向武器,他調轉馬頭當場叛逃,一路風餐露宿小心遮掩才到了拉爾斯;誰料流年不利,剛剛把自己在審判所軍中的見聞交代給反抗軍,轉頭就看見自己被教會通緝的布告,逃跑過程中沒忍住去湊個熱鬧就被逮個正著。白陽一邊敘述一邊不停地感謝大錘出手相助救自己一命,弄得大錘反而不好意思了。
在給刺客治療的時候,當白陽費力剝除他身上已經和軀體黏結成塊的完全不能稱之為衣物的布料時,驚訝地發現那刺客只有半邊身體是肉身,被布料覆蓋的另外半邊呈半透明狀,雖有輪廓卻無實體,軀體邊緣微微顯出一點藍色光亮,可以清晰的看見血管骨骼,甚至還有大半正在搏動的心臟;透明軀殼和肉身的分界線從頭到腳非常規整,似是被人從上到下一劈而過對分了兩半再拼合起來。白陽駭然之下伸手進去觸碰,只覺冰冷但全無阻滯,他的手和手中握著的圣鈴可以順暢的在透明的身體中劃動。白陽試著對這半邊身體釋放治療魔法,卻無一例外全如泥牛入海,再無波瀾。白陽不知什么情況,大錘這沒念過幾天書的更是一頭霧水,無奈只得作罷,放他在大錘的屋內靜養。安頓好之后兩人只覺饑腸轆轆,于是決定出門尋食。剛出門,大錘迎面撞上了前來尋他的船老大,船老大愁眉苦臉,一邊發愁大錘傷了教會的兵士,擔心大錘被捕,自己被連累;一邊又舍不得大錘出色的工作能力。大錘安慰船老大說,如果船老大不放心,他可以立刻不再干這份活,不讓教會可能的報復連累到他。船老大嘆了口氣,跟大錘約定如果渡過教會這關,以后開雙倍工資雇大錘回來,大錘還是一口答應,船老大這才喜笑顏開,帶著大錘和白陽兩人去往酒館。
【泰拉利昂·奧洛格酒館】
三人到達酒館時已是晚餐時分,酒館里熱情正盛,劃拳的品酒的大快朵頤的都樂在其中,然而早上的那一番大鬧似乎給大錘帶來了一些名聲,剛低頭躬身跨進大門,酒館里熱度瞬間降低,整個一樓的賓客一息之間都屏息凝神,就像一群小時候聽了「再哭就要被抓走」的恐嚇之后嚇得不敢出聲的孩子,場面冷峻又滑稽。正在酒保猶豫該如何招呼這看著危險聽說似乎更危險的顧客之時,酒館老板克里斯托從二樓下了樓,還未見面就開始招呼船老大:“哎呦弗雷德老弟你可是稀客啊,最近海上風浪可好應付?”邊說著邊快步走到船老大身邊,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拍拍他的肩膀,絲毫不介意船老大經年累月靠海討生活身上根本去不掉的腥氣。這熱情到有些刻意的舉動顯然讓船老大摸不著頭腦,他雖然也算常客,也見過克里斯托幾次,但二人甚至沒有說過話,他不知道老板何以一口喊對了他的名字,還如此熱情的招呼他,讓他覺得是不是自己也挨了大錘一拳以至于忘了些什么。
但好在船老大也是經過見過的人,沒有遲疑太久就翻出早已純熟的場面話,沒讓克里斯托落了面子。眾賓客見老板表了態,自然對船老大身后兩個第一次來這兒畏手畏腳的「危險分子」視若無睹,畢竟這兒是他克里斯托的酒館,只要沒打到自己頭上,就別想干擾自己胡吃海塞。于是酒館里漸漸恢復了應有的喧鬧和溫度,克里斯托也順勢招呼船老大和大錘白陽三人往樓上包間去,在大錘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一把握住了他的大手,捶了一拳他健碩的小臂,看著大錘低頭疑惑的眼神,綻開溫暖的迎客笑臉,說:
“這位兄弟好身板啊,弗雷德老弟,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泰拉利昂·奧洛格酒館】
在一邊上樓一邊向克里斯托介紹了大錘和白陽之后,弗雷德順著指引進了二樓包間。這里早已按老板的意思備好了一桌堪稱奢華的酒菜,房間都比尋常包間大了一圈,大錘進門甚至不用像進大多數門那樣彎腰躬身,只需微微低頭就進了這豪華非常的包間。白陽和大錘都是初次進城,哪里見過這陣仗,當下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往哪里坐,船老大則仍在思索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認錯了人,不過見到克里斯托招呼他們入座并且親自為他們斟酒之后,漸漸的也就來之安之了。
酒過三巡,包間里坐著的幾位已經喝的就像一個頭磕在地上----稱兄道弟。船老大弗雷德面色酡紅,正一手抱著酒瓶一手搭著克里斯托的肩膀大倒苦水,痛斥教會法警的不作為和審判所的橫征暴斂,讓自己平白花了多少冤枉錢來破財免災和息事寧人,看得出來積怨已久;白陽聽得起勁也一口酒一口菜,含混不清地在旁添油加醋,大錘則一聲不吭,專心對付著一桌好菜,只在舉杯之時才拿起酒杯悶上一口,隨即繼續悶頭扒飯,看來中午飯沒吃完還出力氣打了一架著實讓他的肚子受了苦。克里斯托聽著弗雷德的抱怨微微點頭,偶爾附和著,但眼神卻始終在大錘和白陽二人身上來回打量。不多時,弗雷德在連打三個酒嗝之后已經穩不住坐姿,倒在了克里斯托身上,老板無奈地拍了拍他,見已經醉死過去,便伸手搖鈴叫了個侍者進來,吩咐將他扶去客房休息。
白陽見勢正在思忖是不是該告辭走人,轉念又想到這頓飯自己還不知能不能付得起,一眼瞥見大錘仍在大快朵頤,不禁拍了他一巴掌:“還吃!船老大都醉了,咱該走了。對了,你身上帶了多少錢來?”大錘聞言如夢方醒,不顧滿嘴的油光就開始在身上摸索,克里斯托見狀忙笑說:“二位不必擔心,這頓酒飯算是我請幾位的。畢竟敢于挑戰「女神之冠」教會的勇士,可不是每天都能見到。”二人不知何意,一起看著克里斯托,只聽老板繼續說:“中午二位在港口大鬧一場,消息可是片刻就傳遍了整個拉爾斯城。我想不出幾日,審判所一定會派人前來追捕兩位,你們之前的活兒怕是沒法再做下去了。我素來對教會的所作所為也不滿意,于是想趁此機會結識二位,說不定能借我這酒館,幫二位渡過這一遭。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面對克里斯托主動拋出的橄欖枝,兩人對視一眼,白陽開口問道:“若能得老板幫忙,我二人自是感激不盡,事后愿效犬馬;就是不知老板主動幫我們這次,難道不怕教會連帶著遷怒于你?”克里斯托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二位可能有所不知,拉爾斯城作為前帝國分裂后最大的城邦,集合了之前帝國幾乎全部的權力集團,宮廷、教會、圣女會,甚至反抗軍,私底下都與我這兒有交集,畢竟酒館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之輩都有,誰也不想失去這個安插眼線弄消息的好地方;何況當今陛下好飲之名也是全國皆知,所以我這地兒明面上王室出資,教會和圣女會暗中也有幫襯,不到萬不得已,這奧洛格酒館沒有人愿意輕動。”白陽聽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大錘怎么想,大錘抹了把嘴,熱切的目光看著老板:“那老板你幫了俺們,俺們回頭咋答謝你呢?老板做得這大買賣,肯定不能白白讓俺們賺好處不是。”聽到大錘這毫不客氣的直言直語,一旁白陽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大錘自己也意識到了,撓了撓頭,憨厚的笑了起來。克里斯托倒是毫不介意,邊吃邊說:“大錘兄弟說的不錯,我主動提供幫助,也確實是有事相求,不過二位先吃,吃飽了肚子咱們再談。”大錘聞言哎了一聲,立馬低頭繼續扒飯,白陽還想勸阻,老板說:“白陽神父也不必見外了,等會兒吃完我帶你們去個地方,我想拜托你們的事情得到了地方才能說清楚。”白陽聽老板這么一說,也只好先不去想,專心吃飯。
沒一陣兒,三人風卷殘云般掃清了桌上的佳肴,當然大部分內容都歸了大錘,白陽雖也餓卻無奈實在拼不過他,早早地撂了筷子。克里斯托吃的倒香,不過一碗之后也就停了下來,給自己續上半杯酒,從口袋里摸出了隨身帶著的楠木煙斗,拿火鐮打著了火,往椅背上一靠,享受著難得的飯后悠閑。大錘四仰八叉的摸了半天肚皮,坐起了身端著酒杯舉向克里斯托問道:“謝謝老板招待這好酒好菜,俺們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就盡早談事情吧?”克里斯托緩緩吐出煙霧,看著大錘:“大錘兄弟果然爽快,那就請二位隨我來。”說罷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帶頭走出了包間。大錘剛要跟上,白陽一把拽過一張餐巾,提醒他把嘴邊油花擦擦,大錘嘿嘿一笑,胡亂抹了一把就算完事。白陽搖了搖頭,兩人便也邁步跟上。
一行三人先是從另一處階梯下了樓,然后繞過幾個轉角,又走過不算寬的長廊,酒館的喧鬧漸漸被拋在腦后,四周安靜下來,等到克里斯托低頭鉆入一條甬道,伸手去拿墻上掛著的火把,白陽覺得不對,探頭發問:“敢問老板,這路是往哪去的?我怎么看著不太安全的樣子。”克里斯托回頭笑了笑說:“神父大可不必擔心,在下絕無對二位不利之意,只是咱們從酒館里面出來,人多眼雜,為了避人耳目才走了這僻靜道路。放心,這甬道不長,幾步出去便到地方了。”白陽聽罷依然將信將疑,正想提醒大錘留個心眼,不想大錘倒是不遲疑,反倒催促白陽跟上,白陽催動手中圣鈴發出些許光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防備。
讓白陽沒想到的是,甬道確實不長,沒走一會兒就鉆了出來,出來后白陽環視四周,驚訝的說:“這…這不是中心噴泉廣場嗎?怎么老板的酒店還有通到這廣場的密道?”克里斯托隨手把火炬插在一邊,說:“不錯,這條路是連接我的酒館和廣場的密道,包括我在內只有幾個人知道。帶你們來這里是為了那個。”克里斯托抬手指向廣場西側的高大告示牌,“那玩意是我出資設立的,背后牽扯的勢力紛繁復雜,為了不讓太多人直接跑到我酒館去折騰,只好暗地里修了這甬道連通。”白陽和大錘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次輪到大錘驚訝了,“這不是懸賞榜嗎?俺剛來幾天就聽說了這玩意,可惜他娘的不讓老子一個人去接,說非得成立個卵傭兵團,以啥子團隊為單位才能接那上面的活,俺看有不少活明明俺一個人都能料理了。搞不懂他們城里人。”說著大錘撇過了頭去,不再理會。克里斯托聞言大笑:“大錘兄弟說的正是,不過提議建立傭兵團的正是在下。”大錘立馬轉過頭問他:“這是為啥?那些啥子收莊稼打野豬的活,老子一個人保證給你完成的一點問題沒有!”說出這話,大錘似乎為了證明自己還錘了錘胸脯。克里斯托走上前去拍拍大錘的胳膊,“當初設立懸賞榜,想的是招募能人志士、勇武之輩,明面上說是成立傭兵團只為錢賣命,實際上暗地里是為國家培養能執行不同任務的特殊小隊。”說到這兒他壓低了聲音,并用眼神示意白陽也靠近來,“懸賞榜上,教會和圣女會暗中較勁,都想勝過對方,給出的任務都很危險,但獎勵也豐厚,我是覺得二位身手不凡,想幫你們走這條路子。如果你們完成幾個高額懸賞,作為報酬,說不定就可以跟教會談條件,取消對你們的通緝;又或者為圣女會效力,得到他們庇護,想來也不必擔心教會追殺了。”大錘和白陽聞言眼前一亮,只聽克里斯托繼續道:“不過呢,能讓教會愿意放下身段談條件的懸賞,也確實都不容易,一人之力可說是絕無可能完成,所以我定下規矩,必須數人成團,才可接下懸賞。當然,我是從沒想到會遇上大錘兄弟這樣一力當千的好漢,要是你申請,我說不定可以把人數要求減掉幾個。”說完,克里斯托豪邁的笑了起來,大錘和白陽聽罷,也明白了個中緣由,走到懸賞榜邊開始端詳。
“看看都有些啥,嗯…消滅食尸鬼,清剿匪徒,嗯…這是,押運貨物,好像沒啥了不起的嘛,像大錘這樣的一個人完成確實不成問題。”白陽伸手一份份懸賞指著看去,似有不滿。“乖乖,俺還沒注意過上面的,看看這些都是啥,討伐魔龍,刺殺督軍,鎮壓南部反抗部隊…好家伙,還有這個,拿下塔拉…塔蘭納爾要塞。好家伙,這可不像給傭兵的懸賞,倒像是要造反的。要都是這樣的,俺一個人還真拿不下。”大錘指著掛在高處的懸賞,越看越咋舌。克里斯托嘬著煙斗走到旁邊,指著最頂上的一份懸賞說:“高處的懸賞,可以說已經不僅是懸賞而是軍事計劃了,當然,普通人也不會頭腦發熱去一個人挑戰一座重兵把守的要塞。不過,這些懸賞雖難,卻總還是能完成的。你們且看最頂上那份。”聞言,白陽和大錘都盡力看向最高處的懸賞,那份懸賞沒有寫在常用的羊皮卷上,而是鐫刻在一塊薄且透明的玉板上,字體遒勁卻不透紙背,布局大氣又不失精致,即便不論內容,也算得上一幅頂級的雕刻作品。頂部四個大字「神女永生」刻的古樸浩然,一眼看去簡直攝令人嘆服,穩住心神后細看懸賞內容,字數不多卻令人大為訝異,因為所要求之事似乎根本不是凡人所能完成的:“古有神母、神女二神創世,吾教「女神之冠」領世人尊奉二神以為信仰。然不意有「天女隕落」萬世驚變,神女遭劫,吾教根基受創。故此奉教皇旨意發下懸賞,如有可解救神女于大苦難者,可面見教皇,繼承教皇之位,并許諾其可得教會三次鼎力相助。愿神母之光恩賜吾等,救脫眾生。”
大錘和白陽看完皆是大駭,似乎無法相信居然有人要求區區凡人去救一尊神明。克里斯托依舊托著煙斗,娓娓道來:“世人無有不知神母和神女乃創世之神,福澤世間,尊其二位為主神的「女神之冠」教會也因此信眾廣泛,可說是無人不尊無人不敬。可自從七年前的一次神諭下達給教皇之后,一切都變了樣。神諭中說神女為邪神所蠱惑失了心智,神母挽救不及,為防止神女為禍人間只得將其封印。據說教會高層聽到這個神諭的那天一半人發了瘋,剩下一半自此閉門不出,畢竟研究了大半輩子的神學,發現主神沒了,任誰也受不了這打擊。倒是教皇其人,雖是女子卻殺伐果斷,直接換下了那些沒用的老古董,并下令將神諭如常吿及世人,不出所料人心大亂;于是她順勢在次年成立了審判所,開始各地征伐異教徒試圖收復人心。想必之后就是白陽神父經歷過的了。”白陽還在回味懸賞中所寫解救神女要如何做到,聽到這話點了點頭,答道:“不錯,我是審判所成立的第二年進入的教會,第四年被編入部隊做隨軍治療師,才呆了一年不到就逃了出來。以我的感覺,教會審判所的手段近些年越發殘忍,尤其是在圣女會異軍突起之后,教皇就跟發了瘋一樣的下令對所有叛教者要嚴刑論處,若是有叛入圣女會者,更是直接格殺勿論;可圣女會偏偏走的是懷柔路線,只要愿意投向圣女會的一律接納,而且慈悲為懷,從不隨意處罰教眾,教眾也來去自由,如此自是大量籠絡人心,你看看這才幾年過去,圣女會的勢力已經能夠跟教會分庭抗禮,唉,真不知道教皇是怎么想的。”大錘聽罷也在旁邊補充說:“對對對,俺還聽說了,說那個圣女大人,可是比教會的頭頭還要厲害的魔法師,能一下把一座山搬過來砸你頭上。嘖嘖,俺可不想惹上大魔法師,肯定沒好果子吃。”
聽到圣女大人這個稱呼,克里斯托低頭翻腕抖了抖煙灰,隨后又拿到嘴邊吸了一口,開始踱步:“教會自從七年前發下神諭之后不久,就把頂級懸賞換成了這個,本來嘛,明面上懸賞榜是我設立的,教會和圣女會都不會輕易讓人知道哪項懸賞是對自己有利的,就算有了,多半也是第一天掛上去第二天就被人偷偷撤下來。可唯獨這「神女永生」,教會公然派了一隊人馬護送至此懸掛,甚至還來了個導師隨行;而隨后圣女會竟然宣稱他們同意教會的懸賞,稱救出神女也是圣女會的職責所在。當時眾人還以為,兩家要合并了呢。” 此言一出三人都是大笑,任誰也知道教會和圣女會正可謂麥芒針尖,教會強調信仰而圣女會注重世俗,以二者針鋒相對的程度怕是將來難免一戰。過了一會兒,克里斯托拍拍二人說:“我給二位的提議就是這樣,招募人手,組建傭兵團,解決懸賞,只要你們實力足夠,想必開出的價碼能讓教會滿意,要是以后發展壯大了,取而代之也未可知,你說是不,哈哈哈哈哈哈!”白陽聞言對克里斯托一拱手,“多謝老板好提議,我們眼下似乎還真有個好人選,只是…”說到這他瞟了大錘一眼,大錘也明白過來,說“是有這么個人,港口那時他也在場,似乎有化為一團黑霧的本事,一出手眨眼間就解決了兩個人,只是他的身體有些…怪異。俺們都不會處理,老板您見多識廣,要不麻煩您去看看?”克里斯托奇道:“如何怪異?”于是白陽把那還在大錘家中躺著的刺客半邊肉身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給克里斯托,克里斯托聽著聽著也是眉頭一緊,狠狠吸了幾口煙斗,吐出一片濃重的煙霧之后緩緩地說:“人死為鬼鬼有靈,鬼死為孽孽無根。聽你們描述,這人好像是半邊肉身半邊靈體,簡單來說,就是他處在半人半鬼的狀態。就我所知,似乎驅逐魔法和死靈術可以造成類似的結果,不過我并不精通魔法,我看不如這樣:你們這便回去收拾一下,然后帶著他住到酒館來,一方面你們方便物色人手,一方面我也去找個魔法上有些造詣的高手來看看如何處置,你們看怎么樣?”大錘和白陽對視一眼,都是點了點頭,克里斯托也放下煙斗,和二人分別握手作別。
【泰拉利昂·王宮內殿】
“想舔就自己爬過來,也不是第一次了,跟我這裝什么矜持啊?”若是有人看到現在內殿里的荒唐一幕,只怕眼睛都能驚得從頭顱里掉出來。屬于當今國王陛下的寶座之上,坐著的是一位身著華美教袍,頭戴金絲主教冠,腳穿白色長靴的美麗女子,那微微抬起的靴底正對著面前跪在地上的那個滑稽的大腦袋;而跪在她面前不住顫抖的,正是本應坐在寶座上的國王本人。可現在的國王陛下哪有一絲一毫的君主風范,全身上下不著片縷,頭發被汗水打濕,凌亂的貼在前額,撐住身體的雙臂不住的顫抖,顯然已經消耗了的大量的體力,眼神渙散而迷離,卻時而顯示出興奮,時而顯示出畏懼。
國王正在努力的向前方朝著自己伸出的已沾滿自己唾液的靴底爬去,不想還是被坐著的女子嫌棄爬的太慢,只見那女子手腕一抖,手中便出現一縷流光,片刻之后凝成了一束,像繩子一樣慢慢垂下。然而還未等到末端完全垂下,那玉手一甩腕,略帶金色的光繩就這樣打在了國王的頭上,末梢甚至因速度過快發出了破空的咻聲。國王一聲悶哼,好不容易支撐住的身體趴在了地上,似乎已經無力再起,那女子明顯眼含慍色,微微抬起光鞭,輕啟朱唇吐出幾個字:“爬,過,來。”國王明顯聽出了語氣里的不滿和怒意,從不知哪里又榨出來些許力氣,趕忙撐起身體,向前爬了幾步,一頭栽倒在那靴底前面,用盡全身的力氣顫抖著伸出舌頭,想要觸碰那高高在上的靴底。可靴底的主人并不想給他這樣的機會,等到國王的舌頭伸出到極限之后,本來近在咫尺的靴子突然向后縮了回去,國王還沒反應過來,另一只靴子迅疾的踩了過來,“啪”的一聲將幾乎整條舌頭踩在了腳下,國王立即痛的縮起了身體,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搬開那快讓自己舌頭失去知覺的長靴。可手剛伸到一半,只聽王座上傳來一聲嬌魅卻不容置疑的“嗯?”國王不得不繼續忍住舌頭被完全限制的痛苦和想要用手解救舌頭的想法,身軀不斷地拱起又放平,可無論哪種姿勢都不能讓舌頭被靴底狠狠碾壓的痛苦減少分毫,徒勞的像條溺水的蟲子。
大概是對腳下拼命的蠕動掙扎不太滿意,王座上的女子站起了身,這個舉動更是讓國王感受到舌頭幾乎撕裂般的劇痛,而更絕望的是,女子慢慢踮起了腳,然后以腳下的舌頭為支點,慢慢抬起了另一條腿。整個人的重量透過粗糲的靴底完整地傳導到國王本已幾乎感覺不到的舌頭上,讓飽經摧殘的半截舌頭迸發出了超出人體極限的痛楚,他的雙手已經無法被理智所阻止,瘋了一樣抱住了靴子,想要搬開這幾乎踩死自己的刑具,無奈體力消耗過甚的他根本不能撼動分毫。顯然這個僭越的舉動大大冒犯了靴子的主人,她瞇起了眼看著腳下不停顫抖的軀體,抬起的腿全力的跺了下去,然后在已經一片水漬的頭顱上輕輕蹍動。雖然落下的那一下重擊讓國王幾乎頭暈目眩,但重量被分擔了接近一半還是讓舌頭舒服了不少,掙扎的幅度也小了下來。就在他剛剛放松警惕之時,那仍在蹍踩舌頭的腳掌開始了有節奏的蹬踏旋轉,半截舌頭在靴底紋路的碾壓下幾乎已經成了薄薄一片,帶來了與方才的撕扯完全不同的單純碾壓的痛感,國王試圖抓住腳掌碾轉的空隙收回舌頭,幾次嘗試之后發現完全是徒勞,舌頭在長時間伸出之后已經漸漸麻木,正在慢慢失去原有的飽滿和彈性,大量的唾液也從嘴里失禁般的流了滿地。看著腳下被踩的如此狼狽的國王,女子露出了一絲嫌惡,像是怕被唾液玷污了自己的靴子,抬腿走到一邊,隨手抓過桌上的幾個面包扔到地上,靴底狠狠的踩了上去,來回蹍動,不一會兒就把靴底沾染的唾液擦的干凈,只是那些做工精致的面包已經面目全非,有的成泥有的成渣,鋪了一地。女子回頭看看國王,雖然不再經受踩踏,但剛才的痛苦無疑已掏空了他的體力,紅腫的舌頭已經搭在嘴邊收不回去,臉上蹭的都是自己的唾液和汗水,眼底雖有一絲憤恨和痛苦,但更多的還是恐懼;要不是胸腹尚在起伏,就說是具尸體也有人信。女子滿臉鄙夷的對著國王啐了一口,抬腳照著頭踹了一腳,金光從靴底乍現,片刻之后游遍國王全身,國王頓覺周身上下疼痛全無,痕跡全消,四肢重新有了氣力,沒想到這看似隨意的一腳竟能與最頂級的治療法師的精心護理效果不相上下,國王趕忙翻身跪下,心里對女子的畏懼又多了一分。
“我讓你跪了嗎?給我躺回去。”女子站在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國王又手忙腳亂的翻身躺了下去,嫵媚地對國王笑了笑,抬腿跨立在國王頭兩側,玉手輕撩裙擺,向著國王的臉風姿綽約的蹲了下去。隨著下身越來越貼近國王的臉,她清楚地看到國王眼中的驚恐越來越盛,幾乎都要伸手去擋她向下坐的動作。女子也不阻攔,在快要貼上國王口鼻的時候停了下來,國王驚恐的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美妙下體貼近,自己已經聞到了淫靡且不甚愉快的氣味,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邪念,多次的調教早已讓他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不過這次,女子似乎變得仁慈了些,隨手從身側揮過,一道白光輕輕拂過她的下身和他的嘴唇。然后國王眼里的世界好像安靜了下來,靜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令人不適的氣味似乎也消失不見,連懸在自己臉上的褻處好像也顯得如此唯美,就像圣跡一樣等著自己獻上最虔誠的膜拜。國王的感受正在快速變化,而正在蹲在他臉上的女子冷笑了一聲,看著胯下國王的眼神慢慢聚攏,從渙散變得清晰,從恐懼變得狂熱,從抗拒變得向往;原本舉在頭上抵擋的雙手放下了,原本拼命扭動想逃的軀體靜止了,原本因恐懼和厭惡縮成一團的下體也開始露頭,朝著正在使用的女主人一點一點地朝拜著。看到胯下的人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徹底的準備好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女子用極盡魅惑的嗓音輕聲地說:“要來了哦,給你的賞賜,一點都不許漏出去哦~”聞言,國王的身體又一次開始了顫抖,大張開了嘴,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害怕或疼痛,而單純是極度的興奮和期待。
女子慢慢放松身體,下體出現了淅淅瀝瀝的水滴,逐漸涓滴成流,匯成一條完美的拋物線,精準的鉆進口腔。靴底蹍踩已經紅腫的舌頭顯然故意被從治療中漏掉了,此刻正在承接著來自上方散發著香氣的水流,因而帶來的微微蟄痛在此刻不但不再是痛苦,相反卻成為了絕佳的催化劑;國王只覺得口中的水流似咸若甜,味道無法形容,美妙卻勝過自己嘗過的所有瓊漿玉液,口腔內壁感受著水流的沖擊,舌尖感受著味蕾上跳動的奇妙味覺和輕微痛覺,聽著那從美麗女子下身射出的水流撞擊在自己嘴里水珠破碎濺躍的聲音,下體已經不知不覺中膨大到無以復加,甚至前端已經開始滲出液滴,偶發的顫動清楚地昭示了此時國王的興奮已經到了何種地步。看著一國之君在自己胯下大張著嘴如此饑渴地吞咽自己身體代謝出的廢物,女子綻開了絕美的笑顏,一邊繼續催動更徹底的釋放,一邊自顧自地說:“昨天在港口,有幾個家伙三兩下弄死了審判所五個人,通緝我已經發出去了,你看是不是宮廷也派點人手解決一下啊?”胯下的人正想回話,無奈那令人心馳神往的私處又有更多的清泉傾瀉下來,國王只得安心聽著,順帶繼續大口咽下口中源源不斷的激流。女子似乎并不期望回答,而是繼續說:“圣女會在南邊大力扶持反抗軍,我的手下最近打的很不順,我看你的秘密部隊也是時候拿出來用用了;還有議會的事,你也得抓緊去找,下次我來的時候再沒點消息,分裂的可就不只是你的家庭和國家了。別忘了你的兩個寶貝女兒還在我那兒玩的開心呢,有空你也去我那玩玩嘛,把現在發生的事在她們倆面前再表演一次,一定特別有意思。你說,是不是啊?”甜美的聲音說著如此威脅的話語,國王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波動,仍然是充滿了對她的感激和崇拜,女子非常滿意。
隨著排泄漸漸接近尾聲,水流漸漸變弱,女子沒有等到水流停止,而是又一揮手帶出些許微光掃清了下體沾上的水珠,連帶著最后一股一起甩到了國王嘴里,隨后重新扣好下身裙擺,復歸神圣莊嚴的模樣。國王不舍地咽下嘴里最后一點液體之后,下體竟然搏動幾下,緩緩的流出了粘稠的液體。看著喝下自己的排泄物喝到高潮的國王,女子抬手掩口輕笑,抬腳踩在了國王的臉上,開始一點點的解開靴子的綁帶,一邊動手一邊調笑著說:“可惜呀,本來還想賞你舔舔襪子的,可是突然有點內急,就征用了一下陛下的嘴巴呢,陛下想必不會介意的吧。”國王連忙說:“我…我當然不介意…能為您承接玉液,我…榮幸之至。”女子又是笑笑,手上已經麻利的脫下靴子,一伸手把和靴筒一邊長的正緊緊包裹小腿的白襪扯了下來,在國王已經快瞪出血絲的雙眼注視下,把裸足塞回了靴子,如法炮制又脫下了另一只腳的襪子。然后用還在冒著熱氣的襪子輕輕地從國王的臉上拂過,國王剛想抬起頭追逐襪子移動的軌跡和正在空氣的溫度中散失的若有若無的香氣,那純白的靴子及時的一腳把抬起的頭顱又釘回了地上。女子隨手把襪子扔到了后面的桌上,絲毫不在意襪子蓋住了好些精美的菜肴。看到國王略顯失落的眼神隨著襪子的軌跡飄出去后又無可奈何的回到自己的靴子上,女子輕輕蹍了蹍腳下的口鼻,說:“你的王后已經帶著你的半壁江山跑了,陛下可不能背叛我哦。不過我想,不會的吧?”國王剛想開口表忠心,女子收回腳站到一旁,聲音重新變得冷峻:“擦鞋的面包吃了,襪子是你新的餐巾,該怎么用不用我教你吧。吩咐你的事給我辦好了,下次來你要是還有反抗,別怪我腳底下沒輕重。”說罷,女子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向大殿門口走去。隨著女子的身影越來越遠,國王突然覺得食道里一股令人反胃的味道直往上涌進口腔,幾乎就要吐出來,下體也在一邊流著精液一邊快速地萎縮,數種難受的感覺共同作用下,國王的眼神又變回了厭惡和憤恨,但仍在高潮的余韻中含糊不清的頭腦似乎還在向往著桌上的襪子和地上被蹍碎的面包,國王嘆了口氣,撐著跪在地上,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喊出心不甘情不愿卻又無可奈何的一聲:
“恭送…教皇大人!”【泰拉利昂·奧洛格酒館】
“行了行了過來喝口水歇會兒,又不是要去打仗,你這么著急忙慌的練個啥。”白陽端著兩杯水走到了后院,看著正在揮舞巨大戰錘的大錘,好心勸他休息會兒。搬來酒館這幾天后,大錘每天上樓看看那半人半鬼的家伙醒了沒,再去廣場看看懸賞榜附近有沒有可能招募的人,剩下的時間就都在酒館后院的空地上揮舞巨錘,磨煉戰技。最開始白陽還想陪練,可誰知一個滿狀態張開的祝福之盾挨了大錘一下后立馬碎了一地,作為施術者的白陽也差點給大錘隨手揮出的巨力掀了天靈蓋,好容易咽下口中的鮮血之后,顫顫巍巍回了房間給自己上了幾個治療法術,那之后任憑大錘說什么也不陪練了。
“閑著也是閑著,這不是人叫不醒,人手也找不到嘛。俺跟你說,咱可得防著,教會指不定哪天就派人來逮了,得做點準備啊。”大錘說著把巨錘往地上一杵,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清水似乎沒從喉嚨往下,而是直接變成汗水涌了出來,時值盛夏,本就酷暑難耐,他這一番操練自然滿身大汗,早早的脫了衣服赤裸上身,雖說不雅,但好在后院也幾乎無人前來。偶有路過的幫工也都是遠遠躲著那虎虎生風的巨錘,生怕大錘一個脫手砸到自己身上,恨不得三步并作一步趕著跑開。這家伙來了酒館沒幾天,幫忙搬走了壓住古井的巨石,砸開了朽壞多年的老酒窖大門,還順手把幾個在別處喝高了拎著酒瓶路過門口叫囂的混混拎小雞一樣扔出了顧客的視線外。看在這壯漢平常對人和和氣氣,還肯主動幫忙,酒館眾人雖然心里還有些懼怕,但終歸是平穩接受了這個壯漢的入住。“行了,不差這一時,先去洗一把,等會去前面盯盯人。我先過去了。”白陽本想伸手拍拍大錘,一看他一身臭汗,嫌棄地縮回了手,邊囑咐邊起身走向前廳。大錘應了一聲之后也起身回了房間去擦洗。
沒一會兒,大錘換了一身衣服,擺弄著領子下了樓,看來一個冷水澡尚不能完全止住他的燥熱。 克里斯托見到了,低聲示意酒保去給大錘送杯喝的,酒保哎了一聲,端了一杯冰水剛邁步準備送去,卻迎面掠過一個人影,酒保側了側身想要避過,不想閃身幅度過大,就在剛失去重心的那一刻,那人一個閃身托住了他的身體,同時迅疾地伸手扶住即將傾倒的杯子。在酒保身體還在向后倒去的時候,卻感到力道已經將他頂了回來,并且還聽到了一聲不甚和諧的撥弦悶震之聲。站穩之后片刻他才有空去看發生了什么,卻見大錘白陽和吧臺后的克里斯托都在看向自己。不對,好像是盯著那個扶住自己的人----一個身材高大,肩寬臂長的生面孔。他見酒保已經站穩,就拿回了支撐的東西,幾人這才看清那是一把可從中間折疊的三股弓,那人的左手正扣指在弓弦上,通過控制弦穩住弓身。“不好意思先生,剛才多謝您了。”酒保并未慌亂,很快調整到了最熟悉的迎賓狀態,對幫助了自己的人致以標準的微笑和鞠躬。那人一擺手,似乎并不在意,隨手正了正破舊的斗笠,把弓折起背回身上。酒保將水遞給大錘,走向下一桌客人。那人也轉身準備離開,卻看到了克里斯托審視的目光,非但不懼,還扯出一縷笑問道:“怎么?背把弓出來行走的很少見嗎?”克里斯托直直的盯著他,卻只看見他的斗笠,低著頭的眼神完全隱藏在其下,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帶武器的當然不少見,但反背三股弓的可就少見了,更何況還是個操弦如指的高手,我自然想認識認識。”克里斯托不慌不忙的應道,“哦?看來老板也懂些射術?”那人明顯來了興致,從旁拽過把椅子放到自己身前,搭著椅背坐下,然后指了指老板身后的木桶說:“來杯‘鐵御刀’吧,天熱。”克里斯托挑了挑眉,似乎很認同來客的品味,應了一聲后,轉身接酒調酒,不多時后就端出一杯瑩藍色的冰酒,指尖抵住杯底向前送到來客手邊,左手從吧臺下面捏出半個火草果懸在杯口上方一寸,右手一揮,手里多出一柄精鐵尖刀,但卻沒有切上去,而是抬頭看向來客,明顯是在征求他的意見。來客沒有作聲,輕輕地從克里斯托手中接過尖刀,調轉刀身,一彈指將刀射了出去,刀鋒直插入鑌火果中,幾滴玫紅的果汁宛如鮮血滴下,在一片瑩藍中暈出魅惑的紫。二人對視一眼,克里斯托收起水果和尖刀,來客則端起酒杯嗅了一嗅,仰頭喝下半杯,感受仿佛灼熱的鐵水和萬載的寒冰互相交融著從口中一路穿刺到胃里,緊閉雙眼緩了好一會兒,才長出一口氣感嘆一句,“好酒!”一口下去,他敞著衣襟的胸口已經開始微微出汗。克里斯托拿了塊布擦著桌上留下的一圈水跡,繼續之前的話題:“射術我稱不上懂,以前有人給我介紹過罷了。酒后談資,不可盡信,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說完轉身,把抹布丟給一個路過的侍者,回身雙手撐住吧臺,依然盯著那人。
那人還是沒有抬頭,只輕輕用調酒棒撥弄杯底的冰塊,好像在思索什么。“南方戰局膠著不下,很多道路被封被斷,洛爾帕丁斯出來的小麥黑麥都沒法走老糧道運來首都了,首都糧價漲了七八成,老板這酒不漲價?”那人微微抬起頭玩味的看著克里斯托,繼續說:“我聽說南北之間的咽喉要道大多都被圣女會控制,莫非老板在那邊…也有門路?”克里斯托哈哈大笑,把有些松了的袖子往上卷卷,答道:“先生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沒那么大本事,是這酒館開在泰拉利昂,不管國王還是教會圣女會,”克里斯托俯身壓低聲音,“哪怕是反抗軍,哪邊勢力能離開首都呢?那幫官老爺們可是天天都得就著上品好酒下飯,我不給他們送,他們從哪弄酒呢?”來客若有所思的嗯了幾聲附和著,克里斯托又站直了身說:“我不過是運氣好加上有點經驗,商人公會把整個首都的酒行供貨都交給我來張羅,這么多人要喝這么多酒,我這酒館哪怕只是從中抽點過場,也賺得盆滿缽滿了。至于漲價嘛,課多少稅都是他們說了算,只要他們還喝一天酒,我看這漲價就漲不到我頭上。”來人連連點頭稱是,剛拿下來扇風的斗笠指了一指表示認同,然后一口悶了剩下的半杯,又是緊閉雙眼緩了好一會兒,把酒杯往桌上一垛,重新戴上斗笠,伸出雙手要跟老板握手。
克里斯托握住他的雙手問:“兄弟這是?”那人一臉真誠:“老板生意這么大,人卻這么實誠。如果老板不介意,我荒坂想跟您交個朋友。”“克里斯托。”老板點了點頭算是認可,然后發問:“那荒坂兄弟自我介紹一下?就說你這弓,一般人可用不來。”荒坂笑道:“那是自然。我是個賞金獵人,沒什么大能耐,就是干活麻利手腳干凈,只要給夠錢什么活都接,所以在東南方也還有點小名。這弓是我師父傳的,使的是凌羽射術,不知老板聽說過沒有。”“‘草木竹石,皆可為箭’?”克里斯托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如今數一數二的絕學,帝國軍隊以前的弓術教頭好像就是與敵對射時敗在這上面。我就說我沒看錯,先生果然是個中高手。您這個朋友,我交定了!”荒坂連忙搖頭,“那是我師父干的,我就學到點皮毛,都是小打小鬧,混口飯吃。畢竟這時候,殺人越貨的活兒都多,干這行說實話掙的不少。”克里斯托點了點頭,“那確實,不過荒坂兄弟有沒有興趣和我這兩個朋友組個傭兵團,一起做這買賣呢?我想幾個人能做的事總比一個人干的活要多些吧。”說著,克里斯托指向了大錘和白陽介紹道:“這位是白陽神父,從審判所叛逃出來的治療師;那邊人高馬大的是大錘兄弟,一身巨力無人能及。”大錘應了一聲,白陽也適時地催動圣鈴放出一圈光盾罩住他和大錘,荒坂打量了下大錘的身板和白陽手中的圣鈴,回頭看向克里斯托:“興許可以試試,不過三個人是不是,少了點?”白陽一看有戲,忙上前搭住荒坂的肩膀說:“老弟你信我,要不了一個星期,肯定能湊到七八個人,到時候包你滿意。”“對對對,老板也說了,就算湊齊人手,還有個組建考驗,要一起完成一個懸賞才能注冊呢。到時候俺們一起上,你要是不愿意,過幾天再走就是。”大錘也趕忙補上一句。荒坂又轉頭看了看克里斯托,思索了片刻,答應先住下等幾天看看。于是安排住處等等不提。
【拉爾斯城某處·教會屬地】
靜穆禮堂的偏廳中一片狼藉。
本應是修士修女向神虔誠禱祝的地方,此刻卻和「莊嚴」、「肅穆」之類的字眼毫無關系:肩鎧、胸甲和教士袍散了一地,長椅上和地上橫著不少年輕修士和教會士兵,他們每個人身邊都站了一個或幾個修女,把他們的頭或是夾在胯間,或是踩在地上,或是悶進屁股里,或是壓在燭臺下哀號,場面淫亂非常。修女們絲毫沒有被為神持貞的觀念束縛,放肆的享用著男人的唇舌和頭臉,毫無顧忌的肆意浪叫或放聲辱罵,諸如“舌頭使點勁啊,要不然我把你下面踩爛。”和“快點快點,再往里去點,把屁眼兒里面都給我舔干凈。”之類的話語充斥了整個廳堂。淫水,口水,汗水,精液,血液,尿液,各種各樣淫穢的象征飛揚在空中和地上,男人的臉上和口中。
梅露絲就坐在大廳盡頭的椅子上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
她并非無欲無求,而是這種場面需要一個掌控全局的人,用來防止某些嗨過了頭的犯下什么不可逆的錯誤。比如離她最近的,那個在「可怖的圣詩班」中都以淫蕩和嗜虐揚名的修女,正把一個已經被她玩的去了半條命的士兵一腳一腳的向前踢去。那個士兵不知經歷了什么,臉上全是鞋印腳印,一個壓著一個,深深陷入已經完全失去原有曲線的頭顱,身上所有的孔竅都在向外涌出鮮血,舌頭明顯被施加了魔法,以本不可能達到的長度牢牢粘在修女的足底,每一步落下時都要體驗極度碾壓和撕扯的痛;他的下體上拴了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攥在修女手中,在身體被踢出去的過程中下體卻還要被往回拽,就這樣以極度扭曲的姿勢被修女踢到了神母畫像不遠處的地上。梅露絲剛想開口問問那修女準備怎么玩,修女卻趕在她開口之前一腳跺在了被繩子摩擦出血痕的下體上,更加撕裂了已有的傷口,更多的血液涌了出來。饒是那士兵本已快昏過去,也經不住這樣的疼痛,瞪圓了眼想要慘叫,卻因為舌頭已經在另一只腳下被踩的結結實實,哭嚎被迫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嗚咽。修女繼續用盡全力踢踹著下體,似乎有把那話兒活活踩爛的意思。梅露絲皺了皺眉,雖然她平時虐待男人下手也不輕,但卻不喜歡見血,這樣殘忍的虐待并非她喜歡的。但她只是稍往后坐了坐,并沒有打擾修女的興致,雖然她有這個權力。
修女似乎踩的累了,不管不顧腳下士兵的慘狀,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臉上,也沒有給出任何指令,就自顧自地開始了摩擦,似乎男人的臉只配給她用作自慰器,士兵的臉在胯下被淫液封的嚴嚴實實,很快就因窒息開始了劇烈的掙扎。修女絲毫不在乎他的死活,更加激烈的強奸他的臉,順便把他的下體夾在腳底和繩子之間用力蹂躪著。正在這時,門口走進一個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也沒有帶來任何魔力波動,連梅露絲都沒有發現,但她經過的路上,所有看見她的修女和男奴全都戰栗著跪伏在地上,連呼吸都不敢出聲,沒有一點響動。來人卻沒有看他們一眼,徑直走向梅露絲。
隨著傷口被進一步撕裂,修女也逐漸走向極點,胯下男奴掙扎的幅度已經開始變小,但修女的興奮程度卻不降反升。隨著男奴最后蹬了幾下腿不再動彈,修女也在強奸他的過程中迎來了高潮,仰起頭興奮的高喊,同時手腳一起用力,繩子和足底的雙重夾擊下,男奴已沒有知覺的下體被狠狠撕扯開來,紅白黃各色液體如銀瓶乍破般迸濺,好巧不巧全部噴在了神母的畫像上!
梅露絲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眉頭緊皺,果然還是玩嗨了,讓下賤的奴隸玷污了神母的畫像。就在她準備上前訓斥那修女的時候,余光卻看到講壇邊立著的純白長靴和遠處已經全部跪在地上的男女,一股絕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的心。不及多想,梅露絲戰戰兢兢跪伏在地,帶著顫抖說出:“恭…恭迎…教皇…大人…”而仍處在高潮余韻中的修女似乎暫時失去了五感,坐在已經沒了氣的男奴臉上享受著失禁的快感。聞到一陣腥臊的氣味彌漫,梅露絲又驚又怒,心想這個人怎么沒有一點眼力見,教皇在旁居然還敢自己享受,已經犯下玷污神像的大罪卻還敢當著教皇和自己的面做出排泄的污穢之事。正當她在思索怎么做才能減少教皇的怒氣,教皇卻輕笑了一聲,伸手一招,一道白光抹去了神母畫像上所有的污穢,修女的軀體也飛過來趴在了地上。被強行打斷享受的修女剛想抬頭,教皇的白靴已經一腳踩下,靴底從接觸頭顱到踩在地上沒有減慢一點速度,一個眨眼的功夫,修女的頭顱就在教皇腳下化作了炸裂的血漿。甚至有一些還濺到了梅露絲的身上,而此刻的梅露絲根本不敢動用一絲魔力去抵擋,只是把頭埋得更深,顫抖的更加劇烈。
教皇蔑視的掃了一眼腳下的無頭尸體和旁邊斷了氣的士兵,伸出腿在空中空揮一下,那兩具還溫熱的軀體就被集中到了她腳下,同時也被縮的只有一腳之大。教皇最后看了一眼被縮小的尸體,雙腳跺了上去,把他們曾經存在于世的證據全部蹍作血污。然后,教皇輕輕的走向梅露絲,俯下身用和善的語氣說:“抬起頭來吧,我的小梅露絲。”梅露絲慢慢的抬頭跪立,臉上已經全無血色,教皇走上前去,頎長的雙腿正好將她煞白的臉輕輕夾在胯間。正當梅露絲以為要被教皇處決,絕望地閉上雙眼的時候,教皇蹭了蹭她的臉,又把她放了出來,然后湊到她耳邊說:“泰拉利昂,那個殺了五個教會士兵的壯碩男人,給我活捉帶來,有人幫他的話,全部殺光。如果你做到了,我就免你失察之罪,如果你沒做到,我就二罪并罰。”魅惑的聲音在梅露絲聽來既是寬恕又是審判,她趕忙將頭貼在地上,激動地保證:“奴婢…奴婢一定不負教皇大人期望,保證完成任務!”教皇漫不經心的踩過她的身體,走到椅子邊轉身坐下,說:“去吧,「導師」梅露絲,別讓我失望。對了,如果你能找到那天在場的其他叛徒,也一并帶回來的話,我可以考慮,賞你圣水哦~”梅露絲調轉身體虔誠的跪拜,隨后不再言語,膝行退下。片刻之后,一道黑光從門口沖向天邊,教皇似乎很滿意,微微點頭,又把目光收回到廳堂里跪著的眾人,優雅地把腿搭在腳凳上,晃了晃仍滴著鮮血的靴底,慵懶地說:
“沒有人愿意…給我清理一下嗎?”
【泰拉利昂·奧洛格酒館】
兩日后,克里斯托把幾人聚到后院說:“費了我好一番功夫,終于請到了一位高手來看看那刺客。以我來看,她的魔法造詣可說是已經冠絕整個帝國,如果她都看不出個法子,我可就沒招了。”“太夸張啦,天天就知道把我往天上捧,沒安好心。”克里斯托話音未落,一聲甜美的嬌嗔就出現在了眾人身邊。荒坂瞬間持弓在手,掃視周圍卻找不到聲音來源。“好了好了先出來吧,別嚇他們了。”話一說完,眼前的空氣立刻開始出現波動,眾人不自覺的退后了一些,然后光線的閃動中慢慢現出一個窈窕的人影,“她是元素法師,這都是正常的魔法波動。大家不用躲。”隨著克里斯托的解釋,那身影周圍的空氣逐漸穩定下來,那倩影即便沒有露出全貌也已經吸引了足夠的目光:白陽不禁倒退幾步,大錘更是呆在原地宛如石頭,饒是走南闖北閱人無數的荒坂也禁不住吹了聲口哨。之后,幾人看見眼前這個從虛無里飄出來,美得不似人間應有的少女,一時都怔住了。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眸啊,仿佛滿天星辰住在里面,塵世蕪雜未曾浸染分毫的明亮;忽閃著的不是睫毛,而像是虔誠的禱告,正一次次地求取她皎潔如波的目光,然后博愛的灑向世間,讓萬物感受恩澤;絕美的線條好像預兆著太陽運行的軌跡,讓從身后照下的日光宛如神恩,令人頓生膜拜之心;雙腿在縹緲的白裙中藏起一分真容,不愿被人看見那欺霜勝雪的肌膚 ;雙足旁圍繞流轉著一縷縷白色的線條,從小腿向下由疏到密,在腳踝以下化為一片純白的云霧輕柔地撫摸著雙足,將整個人平地托起,讓身體輕盈的懸浮在空中。整個人如此圣潔,如此清麗,如此令人驚嘆造物的神奇,仿佛眼前的少女就是美的化身,是世間所有美好的源頭,不禁讓人心生憐愛。
看到周圍幾人眼神都已經牢牢地釘在自己身上,那少女面頰飛上一抹俏紅,對著克里斯托掩口輕笑:“你就把我介紹給這種人認識啊,第一次見面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我看,都不懂點禮貌的嗎?” 克里斯托呼吸短暫的一頓,饒他不是初見,卻仍被這絕色攝住心神,他緩了一緩,臉色通紅卻仍強作鎮定呼喊眾人:“就是,你們不能這樣,未免太失禮了。我好不容易請來的大魔法師,哪有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看的。”眾人這才從沉醉中反應過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或低頭紅了臉或搓手望天邊,一時間又沒有人敢看那少女了。少女看出大家窘迫,踏空而行上前兩步,開口說:“大家好,初次見面,我叫希爾,老板剛才介紹了,是主修風之力的元素法師,奧術也稍微學過一點。老板請我來說,這里有個棘手的人需要一個懂魔法的來看看,我沒有他說的那么厲害,但一定會認真處理的。希望能幫你們解決問題。”說到最后一句時她輕撫裙擺微微俯身鞠躬,毫無顧忌的展示著不加雕飾卻依然不可方物的美。
正當眾人還想偷偷往她這邊瞟的時候,白陽最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說:“是是,希爾…姑娘,那事不宜遲,咱們就上樓去看看他吧?”“不用客氣,叫我希爾就可以了。是哪個房間呀,這里能看到嗎?”希爾說著抬頭看向了毗鄰后院的客房樓棟。白陽正在思索,克里斯托的回答從后面傳來:“三樓,左手第三個陽臺就是。”聽聲音似乎逐漸恢復了冷靜。“好嘞,那我先走一步咯。”話音未落,希爾的身形已經到了克里斯托所指的陽臺,一俯身鉆進了房間。眾人還在回味剛才的一眼驚鴻,剛邁開步準備上樓去,卻見希爾又從房間里鉆了出來,站在陽臺上問:“房間沒有人啊,確定沒指錯吧?”幾人一聽不對,趕忙向房間跑去,希爾也轉身鉆回房間。眾人進到房間以后,希爾正站在床頭四處張望,克里斯托看向床上,發現那刺客確實消失不見了。大錘最后一個進來,剛抬起頭就看到一股黑霧正在希爾的身后成形,在希爾剛回頭的一瞬,那把熟悉的黑色匕首再次凝結了出來,直指希爾咽喉。小心二字還沒喊出口,匕首已經向希爾刺去。
不曾想,希爾的動作比鋒刃還快,外面突如其來的一陣疾風把窗戶吹得大開,希爾隨著風聲身影消散,匕首刺了個空,刺客一下愣住了,下個瞬間,身體卻突然上下顛倒的被提到了空中。刺客急忙想霧化,不想身體輪廓已經化成黑霧,卻無論怎么努力都不能掙脫無形的,緊緊貼合他身體的牢籠。希爾從上方空中顯出身形,笑著問沒來得及反應的眾人:“這就是昏過去好幾天的人?我看不像嘛,還能偷襲我呢。”“這…他今天…早上明明還…還躺在那…”白陽結結巴巴的答道。希爾緩緩降下身,看著倒吊著的刺客,伸手觸碰身體邊緣的黑霧,喃喃的說:“霧化啊,很厲害的本事呢,要不是這半邊鬼化的身體,你應該很難學會的吧。”刺客緊閉著嘴一言不發,似乎行刺失敗還被奚落讓他感到很大的羞辱。希爾收回手,仔細打量他的身體,在察看身體正中的那條分界線時,她瞇起了眼,略微思索后,手中凝結出一枚短小的白色風刃,克里斯托剛想問這是什么,希爾一抬手,已經把刀插進了肉體和靈體的分界線。刀鋒過處似乎沒有實體,白色小刀在刺客兩側身體之間穿行無阻,很快,希爾就從刺客的腹部向下劃到了咽喉。她停住了刀,手腕一轉,刀尖向上剜挑,高速流動的風刃在離開身體的同時本應帶走一絲血肉,但只見靈體化的半邊開始了涌動,像水流一般自動填補了刀尖劃出的小小缺口。不過片刻,被破開的傷口就被靈體填滿,然后漸漸實化,連鮮血都沒有溢出一滴,就又變回了血肉之軀,分界線也回到了正中,不偏不倚。
眾人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疑惑,希爾微微抿嘴,玉手向下一揮,刀鋒毫無阻滯的深入了靈體,隨著希爾撤去魔力,風刃入體后緩緩消散,白色的絲線順著形成時的順序漸漸消散在靈體之內,再也不能分辨。“這么強的同化能力?難道真的是鬼靈嗎?”希爾思忖片刻,右手又凝出一枚風刃,轉身面向克里斯托:“借我一滴血。”克里斯托毫不猶豫的伸手從刃尖劃過,一滴血珠很快成形,在刀尖閃閃發亮。“謝謝啦,我還是有點怕疼。”希爾對克里斯托笑了笑,周圍眾人一時竟有些嫉妒,嫉妒奉獻出那一滴鮮血的為什么不是自己。說著,希爾指尖向下輕點,那一滴血循著之前的路線也直奔心臟而去。而這次,半邊靈體的反應卻劇烈非常。在血滴逼近身體的過程中,原本緩緩流動的靈體流向開始變得雜亂,透明程度也來回變化,刺客也不再平靜,開始顯得焦躁不安;而當血滴落入靈體的一剎,那半邊靈體竟然像沸騰了一般突出了它應有的輪廓,如泉眼般向上噴涌,緊緊包圍了血液,眾人甚至聽到靈體中傳來水分被高溫燒干的聲音。刺客此時也顯得極為痛苦,肉身開始扭動掙扎,嘴里還發出極為痛苦的嘶喊。希爾見狀眉頭緊皺,右手快速地結出法印,向下一按,白色的風之力迅速自上而下穿透了的刺客半邊身體。不知道是不是感到了微風的清涼透體而過,刺客逐漸平靜下來,那突然暴起的靈體也落了回去,重新組成了身軀的形狀。希爾俯下身,認真察看心口那一塊剛剛凸起的地方,卻沒有發現任何痕跡留下。希爾眉頭緊鎖,想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說:“我覺得他應該是遭受了某種強大的放逐術攻擊,比如‘虛空囚’或者‘無禁星原’這樣的強力魔法,但不知什么原因,魔法只在他身上生效了一半就被強行中止了,導致他變成現在這樣,半邊軀體已經死亡,成了和鬼一樣的靈體,另外半邊卻被保住了。按理說人鬼殊途,靈體應該會逐漸侵蝕肉體,最后讓整個軀體崩壞,形神俱滅;不過在他身上,靈體與肉體對抗的速度非常緩慢,以至于慢慢同化共生。現在侵蝕的速度變得近乎停滯。于是他的兩半身體已經可以平穩共存,就像你們看到的這樣。不過這樣他一旦遭遇病痛,就是靈體和肉體的雙重痛苦,而且這個過程應該需要很長的時間,我看你年紀不大,是很小的時候就遭受了這樣的苦難嗎。真是可憐的孩子呢。”希爾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撫摸刺客的靈體,同時施法緩緩把他放回到床上。
眾人本在猜測刺客經歷了什么才會變成如今這樣,可誰知他剛一脫離希爾的魔力控制,一個鷂子翻身就從床上沖了出去,右手遞出,仍是直刺希爾面門。荒坂應見而動,一箭不假思索離弦而去,箭鏃卻徑直穿過身體釘入了墻中,沒有攔住刺客半刻。克里斯托剛沖到近前準備阻擋,卻發現那只手上還未凝出匕首,就連帶著黑霧一起被定格在空中,不能再移動一寸。刺客還想掙脫,希爾面帶微笑,一把抓過刺客黑霧環繞的手,劈手將他整個人摔在地上,一步踏上他胸口,蹲下來說:“這么不識好歹呀,我明明是來幫你,你卻一次又一次想殺我?我們萍水相逢,怎么你就這么恨我呢?”希爾的聲音仍然動聽,語氣里聽不出一絲怒意,但從她腳邊逐漸加快流動的白色線條以及刺客的表情來看,似乎被踩在腳下的他并不輕松。饒是如此,刺客還是從嘴里擠出了憤恨的咒罵:“一身白衣的女人,肯定是教會的人!你們教會的人全都該死!我要把你們殺的一個不剩!你們全都是最惡毒的渣滓,最…”希爾略一皺眉,抬起玉足封住了他的嘴,把接下來那些不堪入耳的罵聲都踩了回去。
“這么痛恨教會,是被教會的人傷害了嗎?啊對了,我怎么給忘了,‘祟消’就是教會的高階放逐術啊,可那是…那是用來驅散發狂的大型鬼靈…”好像想到了什么,希爾的聲音開始帶上了一絲顫抖,“難道…難道教會把這種禁忌級別的法術,用在了你的身上?所以你才會變成這半人半鬼的樣子?”想到如此可怕的可能性,希爾驚訝地想要捂住嘴,卻忘了自己還抓著刺客的一只手,趕忙準備放開。就在她準備放開的一刻,卻看到了刺客掌中露出一半的銀月徽記。希爾愣了一下,隨后驚訝的抓緊了刺客的右手,用力掰開他的手指。隨著銀月徽記一點點露出全貌,她更是大驚失色,倒退兩步,一個不穩從刺客的身上摔了下去。克里斯托在旁趕忙扶住,希爾擺擺手,快步走回刺客身邊,激動地聲音都在發顫:“這東西為什么…會在你手里?你是什么人?你跟羅格頓家族是什么關系?”刺客哼了一聲,把眼睛轉向一邊,不去理會這詰問。希爾也沒有繼續,而是做了幾次深呼吸平復自己,然后好像下定了什么決心,伸出了手,放在刺客的右手旁邊。一縷銀光閃過,希爾的手里也出現了一個銀月徽記,形狀和紋飾與刺客手中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刺客手中的徽記一看就飽經風霜,黯淡失色,而且邊緣好像已經跟掌心的肉體融在一起,長在了他的手上;而希爾手中的這個卻還是一塵不染,亮如流銀,就像一件藝術品,在希爾的纖纖玉手中彰顯著清冷的美。
看到二人手中同時出現一樣的徽記,眾人都是一驚,刺客更是眼睛都直了,死死盯住希爾手中的銀月徽記,然后又看向希爾,滿臉的難以置信,“你…你怎么可能會有這個…”希爾的眼底流露出懷念和一絲愧疚,又深呼吸了一下,盡力用平穩的聲音說:“看,這個我也有呢。我從來沒想到有機會見到第二個。我想試試看,是不是能像海…像他說的那樣,拼在一起。可以讓我試試嗎?”說著,希爾眼眶已經略微發紅,如水的眼波輕柔地籠罩了刺客。刺客沒有說話,但眼神里已經沒有剛才的憤恨,而是變為一縷遼遠,似乎目光越過希爾的身體,看向的是遠方的某人。希爾伸出手,想要把徽記從他手上拿下來,卻發現徽記和手真的已經連根出芽長在了一起。她沒有驚訝,而是輕輕伸手觸碰,柔聲說:“果然,是這徽記幫你保住了這一半身體,卻也因為魔法的沖擊融合進了你的身體。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可以自如的把它吸收進手掌或者隨時釋放出來吧?”刺客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希爾接著拿起自己手中的徽記,將其上銀色的月牙調轉方向,跟刺客手中的拼在一起,雖然色澤不再相同,但紋路的接合卻仍然天衣無縫。一亮一暗,一黑一白,陰陽如此和諧。
“果然,果然是能拼起來的…”希爾看到兩個徽記完美的拼合在一起,情不自禁的落淚了,這下反倒讓眾人無所適從起來。克里斯托靠近一步安慰說:“沒事的希爾,有什么心事就說吧,我們只要幫得上忙一定會幫的。”眾人紛紛應和,希爾搖了搖頭,抬手擦去眼淚,對著刺客說:“我從來沒有加入過教會,白衣白裙只是因為我喜歡。現在看到這個,你應該會聽我說話了吧。”刺客似乎還處在震驚之中,好一陣才生澀地答應說:“嗯,雖然還不知道你是誰,是怎么拿到這個徽記的,但有生之年能看到這兩個徽記再次拼合,我…我愿意相信你。”于是希爾揮手撤去限制他的魔法,扶著他站了起來。“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是希爾,可以交個朋友嗎?”刺客顯然并不習慣這樣的熱情,輕輕掙開了希爾的手,說:“以前的名字早就忘了,現在我是個半人半鬼的家伙,叫我鬼就行了。”希爾開心地笑了起來,說:“好啊,那就這么叫你了。以后可不許再隨便拿刀捅人了,記住沒,鬼?”鬼點了點頭,“嗯,我答應你。”說完就側過頭不再看她,仍是肉身的半邊臉上似乎浮上一點血色。
親眼看到鬼的態度轉變,白陽趁機上前提出過幾日一起履行傭兵團成團考驗的事,邀請鬼和希爾加入。鬼面無表情指了指希爾說:“她加入我就加入,她拒絕我就免談。”希爾聽罷問白陽:“是個什么樣的懸賞任務?如果太無聊的話,我可能就沒興趣了。”白陽愣了一愣。結結巴巴地說:“這個…得看有多少人…有…什么水平的人…再斟酌吧…現在我一個人也…也不好直接決定…”希爾微微頷首,掃視了周圍一圈,看向克里斯托問:“你去嗎?”克里斯托擺擺手說:“我算是半個制定規則的人,肯定不能自己參與啊。”荒坂訝異地看向克里斯托問:“老板自己居然不上陣玩玩?” 克里斯托仰頭大笑說:“我一個開酒館的,打打殺殺的活兒可干不來,何必自己出丑呢。”希爾思索了一陣,答復白陽道:“那就先等幾天,看看你們能招到幾個人,要做什么樣的任務吧。我倒是有時間,可就是不想摻和無聊的事情。”說完轉了個身,看向眾人:
“如果有意思的話,我說不定會第一個沖上去哦~”
【泰拉利昂·奧洛格酒館】
等候的幾日異常平靜,招募工作卻不見任何起色。荒坂日日早出晚歸,偶爾給后廚丟一把獵獲的野物;大錘依然在后院操練,只不過多了個陪練的人,鬼敏捷到詭異的身形時而成形時而化霧在大錘的揮舞中來回穿梭,每次都是恰到好處地閃開精準的重砸,然后對著大錘的心口或者后頸來上一刀,不過那黑霧凝成的匕首似乎還差點意思,總也不能刺穿大錘一身鐵板似的筋肉;白陽則是偶爾與希爾探討對魔法的理解,畢竟二人所擅不在同一領域,不過更多數時候希爾總是不知所蹤;克里斯托也把大半時間花在自己的房間里,只在晚上出來跟眾人喝上一杯。幾日過去,初識的欣喜逐漸被找不到人手的煩躁替代,克里斯托反復強調常規標準是十人起步,八人是他能爭取到的下限,看著剩的三個名額總也沒有合適的人手代替,晚餐時大家也心煩意亂不再言語。
“我說,要不找馬戲團幫忙,搞一次才藝表演?”某天晚飯時,荒坂吃到一半,咬著叉子提議。“怎么,找兩個耍把式的跟你們一起真刀真槍的干?”克里斯托哂笑一聲,眾人也都哄笑,并未當真。“不不不,我不是說找他們一起,”荒坂坐直說,“我是想請他們幫忙安排一些演出項目,格斗啦弓術啦魔法啦都可以,讓觀眾看的過癮,然后上來體驗。這樣我們在臺上出點真本事,底下觀眾如果有真本事的說不定也想露兩手,咱再給勸勸,這不就能招到人了嘛。”白陽想了想說:“想法可以,可一是我們自己的表演得有觀賞性,才能吸引觀眾;二來我們要用什么辦法保證,有實力的人會來看演出呢?”“嘖…是個問題…”荒坂自己也還沒想好,又頹然靠回椅背上。“要不,我們先在酒館弄一次小型的,試試水?”克里斯托想了想,開口說道,“請希爾和白陽展示一些魔法,鬼也可以用霧化幫忙,增加點視覺效果,對于不會魔法的普通人來說,應該會挺有興趣的。奧洛格酒館生意這么好,三教九流之人都有,我們就在晚餐時分表演,看看反應,再決定要不要去專門做一場演出。”鬼點點頭附和道:“我覺得可以一試。”“嗯,萬一有那么一兩個高手正好來喝酒,說不定就勾出來了。希爾姑娘,白陽神父,你們覺得如何呢?”克里斯托放下酒杯征詢在場唯二魔法師的意見。白陽很快答道“我沒問題。”隨后轉頭看向希爾。希爾剛切下一小塊羊排送入口中,優雅地咀嚼片刻后拿起餐巾拭了下嘴角,然后說:“我也不介意。”于是一拍即合,眾人開始商議細節。
互道晚安之后,克里斯托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小心的確認房門已經鎖好,然后走到桌前,俯身從桌下拖出一個箱子,打開箱子捧出一面略顯老舊的水晶鏡,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桌面一個空置的支架上,拿過自己的酒杯隨手倒空了殘余,將杯口對準水晶鏡,輕輕擰動把手。保持了這個姿勢一會兒,水晶鏡開始發出光亮,隨著一陣輕微的響動,鏡中投出了一雙在潔白長袍中若隱若現的美腿。看到這景象出現的一刻,克里斯托推開椅子,跪了下去,對著水晶鏡低聲但虔誠地說:“主人,是我。”“嗯,說吧,什么事。”鏡中傳來女子的聲音,卻看不見說話的人,只是那無風自動的長袍總是時不時露出遮蓋的玉足,使克里斯托很難集中精神。“主人,還是那幾個人,他們晚上商量的結果是,想通過明天在酒館舉辦一場小型魔法表演吸納人手。”“演唄,怎么,想請我去看啊?”女聲帶著些許笑意調侃道。“不敢,主人。這是小事,是幾日接觸下來,我覺得這幾人似乎能成事,在考慮之后的成團考驗是不是要給他們推薦…難一點的任務,試試他們的水。”“難點啊…要么…東邊林子里那個大家伙吧,正好材料也采集的差不多了,它也快不行了,借他們的手處理掉好了。要是幾個人合力連這都完不成,我可就得去跟你討論討論看走眼該怎么罰了。”女聲似乎依然毫不在意,“是,我記住了。那請問主人,關于我的…那個…”克里斯托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抬起了頭對著鏡面說出了請求。“最近也沒多大進展,還是‘新’、‘葉’、‘白’三個字,和貫穿始終的極度恐懼,老樣子。”女聲似乎不太愿意聊起這個話題,語氣帶有一絲不耐煩。“還是這樣啊,那…謝謝主人了,我會繼續盯著他們的。”“嗯。有進展隨時報告。”最后一句命令傳來之后,鏡面中的畫面和聲音都消失不見。克里斯托對著鏡面磕了個頭之后起身,按照打開時的步驟逆演一遍,把東西都收拾停當。之后重新給自己倒上半杯,坐下似乎思考著什么。
卻絲毫沒有留意天窗邊悄悄離開的倩影。
第二天傍晚,酒保們按照克里斯托的吩咐在吧臺前面清出一塊地方,準備表演的三人擠在后臺,白陽翻來覆去的檢查圣鈴,生怕出了什么岔子;鬼則在掌中來回收放著銀月徽記,顯得心神不寧;希爾看到他們倆緊張的樣子,壓低聲音說:“不用擔心,就是把平時最擅長的展示一下嘛,給他們看個熱鬧就行。”雖然嘴上在勸慰,但她其實也并不輕松。克里斯托見三人不太適應將要開始的表演,目光掃視大廳,然后快步走向一個正在跟顧客套近乎的吟游詩人。看到是個生面孔,他皺了下眉頭,但還是上去耳語幾句,請他為表演伴奏,詩人欣然應允,拿著提里琴跟隨克里斯托走向吧臺后面。走過吧臺,那吟游詩人突然瞪大眼睛看向了荒坂,然后指著他開始叫罵:“荒坂你個混蛋玩意兒!在塔瑞蘭呆的好好的你為什么自己跑了?老子等了你半個月,到處打聽,一點音信都沒!差點誤了來首都的馬車!你看我今天不削你半個腦袋下來…”那詩人越說越氣,擼起袖子作勢要打,旁邊幾人正一頭霧水,但還是趕忙上前攔住。荒坂賠著笑走上前來,給詩人鞠了一躬說:“對不住羅恩,對不住,確實對不住。干我這行的你也知道,閑不住,那時候我看傷好的差不多了,就跑去接了個新活兒,當天就出發了,沒來得及給你留個信兒,是我不好。這樣,作為賠禮,我給你介紹個人,你肯定愿意認識。”那被叫作羅恩的詩人似乎還在氣他的不辭而別,手一甩并不理睬,荒坂推著他走向希爾,用類似行腳商人的油滑語調說:“希爾姑娘,美若天仙,老板的舊識,還是大魔法師,比你彈那兩下琴可厲害多了。等會兒你就給她們伴奏,是吧老板?”最后一句時他轉頭問克里斯托,老板點點頭說,“不錯,就是他們三人一會兒要表演,還請羅恩…先生幫個忙。”
“初次見面,我是希爾,您好,羅恩先生是嗎,看來您和荒坂先生認識呢。不過似乎敘舊得請您等一會兒,要麻煩您為我們伴奏了,先提前謝謝您。”看著希爾風姿綽約的微笑,羅恩的怒氣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愣了幾刻之后,目不轉睛的開口問克里斯托,聲音似乎帶有一絲激動:“老板,就是他們三個嗎?”克里斯托點點頭說,“不錯,就是他們。麻煩羅恩先生了。”“好,我先幫他們伴奏,跟你的賬回頭再算。”羅恩抱起了從不離手的提里琴,回頭威脅了荒坂一句,荒坂笑著擺了擺手,說著好好好往后退去,把路給希爾三人讓了出來。克里斯托給了酒保一個眼神,酒保忙扯下肩上的抹布,整整衣服走上前去報幕:“下面,請先生們女士們欣賞,魔法…呃…才藝表演。”稀稀拉拉的掌聲傳來,看來業務范圍外的事情他確實不大熟練,酒保低著頭跑開,希爾和白陽一前一后走到場中,向店內的顧客鞠了一躬,轉身點頭,示意羅恩開始。
隨著提里琴空靈的音符瀉出,希爾右腳向前踏出半步,左腳微微踮起,用優雅的轉身背對觀眾,一縷縷的白色絲線從四面八方匯聚到她的腳下,向上慢慢托起了她的身形。白陽在側單膝跪地,將圣鈴橫置胸前,鈴口對著自己,然后輕輕搖動,卡著拍子響起三聲清脆的鐘鳴,三圈銀色的光環像月暈般從他身上擴散開來,邊緣并不清晰,卻美的朦朧。一圈平鋪在地,一圈立地而起,還有一圈邊擴大邊轉動,最后穩穩地停在了希爾的腳下。三個光環甫一停穩,白陽猛地抬頭,手中圣鈴向著希爾伸出,正好夠到了光環邊緣。希爾輕輕躍起,在空中舞出動人的弧線,復又落回光環上,足尖在光環上踏出純白的漣漪,最外圈擴散到圣鈴上時,三個光環開始突出原本所在的平面向彼此蔓延,逐漸組合成了半個橢球形的光罩,在白陽的催動下,光罩逐漸變成輕紗一般朦朧搖曳;希爾也適時的揮手帶起了一陣清風,本已被白色絲線穿體而過感受到絲絲清涼的顧客們此刻頓覺暑氣已去大半,看著眼前涌動的月色光幕和飄于其上舞動的娉婷身姿,沒有一個人愿意移開自己的目光。
靜靜地等待希爾舞動片刻后,羅恩的琴聲再次流淌開來,略顯凄美的旋律和著希爾周身的風之力輕輕擴散,光罩下身影已經幾乎不可見的白陽隨著節奏緩緩伸手,將一個白色的光球從圣鈴中送出到希爾腳下。希爾輕輕用足尖纏繞的云霧撥了過來,然后整個人踩著光球躍起,纖細的小腿向后一彎,把注入魔力后擴大了幾圈的光球踢上了天花板,整個人也跟著飄了上去,身體慢慢倒轉過來,頭下腳上的倒懸在天花板上,玉足輕點光球,雙手一張,全身上下數不清的白色絲線向四周炸開,身形已經被包裹的模糊不清。隨著希爾玉足向下一頓,光球被自下而上的踩進了天花板,一陣幾乎凝成實體的魔力波動散開,整個天花板突然變得透明,眾人頭頂的不再是木質榫卯和吊燈,而是一片完整的月夜星空!
明明只是初見,可羅恩嫻熟的撥指揉弦似乎已經與希爾的舞姿磨煉多年一樣和諧。月明星稀的夜空中,希爾的身影正伴著空靈的曲調,如今晚的月色半掩在幾縷烏云中一般,圍繞在精純風之力中,不再清晰可見,然而隱約的窈窕輪廓卻依然帶出了蹁躚的舞姿。在光罩上,在天花板上,在眾人身邊,希爾就像一陣風,輕盈地在空中跑著,跳著,舞著,從人們頭頂掠過時留下一絲隱約到不真實的暗香,又靈巧的避開每一雙伸出的想要觸碰的手,足不沾地卻仍在光罩的波動中留下斑駁的漣漪。本來還在吃喝的顧客已經停住了咀嚼,呆呆的看著這人間難覓的美景。天邊的烏云似乎也被這絕世的舞姿驚艷而慢慢散開,清輝一點點灑在希爾的身上,沐浴著月光星輝的她此刻宛如女神臨凡。那一抹烏云似乎也想參與到這絕世的舞姿之間,一陣黑霧好像從云間落下,漸漸的聚攏在光罩之上,然后就像活物一般開始了流動。黑霧緩緩伸展到半人長,追著希爾的腳步纏了上去,希爾一個轉身輕輕閃過,黑霧卻依然貼了上去,卻總也碰不到希爾的身影,總是徒勞的掠過希爾的足跡,然后頑固的往前追去。
白陽的圣鈴此時也開始向著黑霧射出一道道光芒,但無論黑霧本身還是輕盈躍動著的希爾,總能在被光芒接近的一瞬閃開。于是那光芒和著琴聲的節奏成了伴舞,黑霧加快了速度在希爾的小腿邊纏繞,卻碰不到靈巧的腳步分毫,那動作說不清是像少女頑皮地踩著自己的影子,還是更像忠實的獵犬歡快地繞行在主人身邊。希爾跳著跳著回到了光罩上方,指尖探進外緣,輕輕向上一挑,輕紗在她手中被拉成了披風,黑霧也順勢跟上,擴散成一團輕淡,輕柔的覆蓋在光幕之上。一時間,風的純白,霧的墨黑,月的流銀,圣鈴的金輝全部交織在希爾身畔,只見她緩緩落下,雙足緊貼光幕,完全無視了光幕和地面并不平行的情況,傾斜著慢慢從這頭走到那頭。她的身體就像是從足跡上延伸出去的法線,無論和地面成什么角度,都走的穩穩當當。
簡直像她的美一樣,不講道理。
隨著各種顏色慢慢披在了希爾的身后,像法袍一般越拉越長,白陽俯身退場,黑霧也逐漸散去,只留下希爾重新躍起站在空中,她伸出雙手,似女神灑下博愛一般把風之力揮向眾人,此時此刻,這間屋子里所有的目光已經全部屬于希爾,沒有人舍得眨眼,沒有人想錯過任何一個瞬間。隨著羅恩憑借肌肉記憶撥出了最后一個和弦,希爾一仰頭,把身上的光化成了星星點點灑向所有人,沒有人躲避,所有人都伸出手,張著嘴,呢喃著期盼著來自女神的祝福。星輝落下,天花板復歸原狀,希爾也恢復了白衣白裙的少女模樣,落地后輕輕捻起裙角,向顧客微微鞠躬。沒有聲音,因為所有人還在沉醉;沒有動靜,因為沒有人愿意醒來,他們多么希望自己的眼睛可以記住看到過的一切,多么渴望自己的頭腦能夠記住感受到的美好。直到一個酒杯從桌邊摔落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眾人方才緩過神來,片刻之后,全體起立為表演的三人送出了疾風驟雨般的掌聲。
希爾邊向眾人招手邊向后退去,卻見一個瘦高的年輕人靠近過來,手中抱著一本大部頭的魔導書,身上穿著學徒形制的藍色法袍,走一步退半步的躊躇著要不要上前搭話。克里斯托在旁看出了他的窘迫,走上前去搭話:“這位小哥,你有什么事嗎”那年輕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希爾,低著頭膽怯地說:“我…我想跟那個…漂亮姐姐…學習…學習魔法”“哦,是嗎?那你自己會魔法嗎?”克里斯托邊說邊向希爾招手,示意她過來。希爾慢慢飄了過來,問發生了什么,那年輕人看到希爾離自己如此之近,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囁嚅了半天,突然一個九十度鞠躬,克里斯托正指向年輕人給希爾介紹,這一下把希爾和老板都驚著了。隨后他直起身,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那個…姐姐您好…我…我是…我是一名自學的魔法學徒…我剛剛…看了你的…您的演出,我覺得…我覺得您好厲害…我…我想跟您學習魔法!”希爾綻出一個笑容,美得不可方物,在年輕人呆呆的看著她時輕聲說:“你好,我是希爾,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我叫…我叫冷焰…我是一個…元素法師…啊不對不對,是一個…元素魔法…學徒…我主修的是…”“火元素?”希爾歪了歪頭說,冷焰瞪大了眼,“您…您怎么猜到…是…”“不用這么客氣啦,我也不是什么前輩,叫我希爾就可以了。你看,你的法袍上繡著好些火焰紋章,雙肩有焰形劍紋向外延伸,嗯,看來主修的還是攻擊型法術,野心不小嘛。”冷焰聞言低頭去看自己全身,這才發現自己被裝束出賣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希爾…姐姐真厲害,一下就猜對了。我主修的就是火元素,才學了兩個多月,不過我已經學會‘焚風’了!”“是嗎?‘焚風’這種高階法術可不是那么好學的,兩個月就學會了,看來你是個小天才?”希爾想開個玩笑,沒想到冷焰剛剛平復一些的臉色再次漲紅,為自己申辯說:“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會,要不我…我這就放出來給你看!”希爾沒想到這毛頭小子當了真,剛想勸阻,冷焰已經翻開了魔導書,左手向上一托,魔導書就離手懸浮在了空中,微微散出一圈紅光,只是好像不太穩當,搖搖晃晃隨時可能掉下來的樣子。克里斯托悄悄湊近問希爾:“這個法術…威力大嗎,這畢竟是在店里,我怕他…把房子拆了。”希爾笑了笑答道:“挺厲害的,不過放心,有我呢。”冷焰看見希爾不慌不忙的樣子更顯著急,緊盯著書中字句呢喃著咒語,右手在胸前不斷拿捏著法印,煞有介事的忙了一陣之后,他猛地睜大雙眼,胸有成竹的打了個響指,右手指尖果真出現了一團小小的,跳動著的火苗。
然后那火苗沒有任何變化,就這樣默默地維持在冷焰的指尖,映照著他的臉色從驚喜到疑惑再到焦急。
等了幾刻,見那火苗還是沒有絲毫變化,希爾本來帶著希冀的眼神變得有些許失落,克里斯托走上去,低頭摸出煙斗湊到火苗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點著了煙絲,他拍了拍冷焰的肩膀,似乎想作為安慰。可這樣的舉動更激起了冷焰的努力,突然感受到一陣驟熱的魔力波動傳來,希爾瞪大了眼,忙用手向后一揮,風之力拉扯著克里斯托整個人向后飛去,一直看著這邊的鬼瞬間動身化霧刺了過來,接住克里斯托的身軀,扶他站好。幾人看向冷焰,只見指尖的火苗一瞬間已經籠罩了冷焰全身,并且還在迅速擴大向上蔓延,不過幾次眨眼的時間火舌已經向上舔到了天花板,四處滿溢的熱量已經嚇跑了店內所有的顧客,但他自己似乎并未感到不適,而是發出了欣喜的叫聲:“我就知道!姐姐你看!我就知道我肯定能行的!”希爾見勢不妙,一閃身沖進了火焰包圍,轉眼間縷縷白色出現在烈焰之中,卷動著包裹著讓火勢漸漸變小,只是沒能阻止天花板被熏黑了一片。“別怕,慢慢撤掉你的魔力注入,交給我。”希爾的聲音依舊動聽,語氣卻不容置喙,冷焰在火光中凝視著希爾完美的幾乎能映出焰芒跳動的臉龐,點了點頭,信任的放松了正在全身瘋狂流動的源質,被氣流擾動晃動不止的魔導書啪的合上,落回冷焰手中。周圍的火焰卻并未失控,只是敵不過越來越多的白色絲線,逐漸被希爾的精純魔力壓縮著變小,四處掙扎卻無法突破。幾息之后,剛才瘋狂涌動的烈焰已經在希爾的掌心壓縮成了一個紅白相間的小球,只是熱量卻依然逼人,旁觀的眾人還是不敢接近,希爾對冷焰揮了揮手中的小球,一彈指將其從后院送出。片刻之后,眾人聽到了天空中傳來的巨大爆炸聲,還有隔著這么遠都依然能感受到的灼熱。
親手阻止了酒館被炸平的希爾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不太敢跟人交流的年輕人,她輕輕拍拍冷焰的胳膊說:“好啦,沒事了。”可剛說完這句話,她就感到指尖傳來的如海一般深邃的魔力,無序且混亂的在他體內亂竄,好像下一刻就會突破皮膚的限制沖向外界。希爾收回手,認真的看著冷焰的雙眼說:“我答應你,你可以跟我學習魔法。我也是元素使,主修的是風元素,你應該看出來了吧。”冷焰激動的點點頭,剛想開口,希爾用眼神制止了他,繼續說:“你很有潛力,只要自己肯努力,以后說不定會比我還厲害。那樣的話,我會很驕傲的。”冷焰激動的雙腿發軟,再看到希爾那風情萬種的眼眸,竟是支持不住,直接跪坐了下去,希爾剛轉過身,聽到身后“咚”的一響,回頭一看發現冷焰已經跪在了地上,不禁笑得捂住了嘴,逗他說:“就這么著急拜師呀,咳咳,那是不是該給…為師磕個頭表示敬意啊?”剛說完,希爾就被自己裝出來的古板聲音逗笑了,忙走過去伸手準備扶冷焰起來,可沒想到冷焰居然滿眼激動,顫抖著就把頭磕在了地上。希爾魔法造詣雖高,但仍是少女心性,這一下刷的就紅透了臉,趕忙蹲下伸手去拽冷焰,嘴里還不住地埋怨著:“哎呀我就隨口開個玩笑…你怎么還真…哎呀你快起來”冷焰卻依然把頭緊貼在地上說:“沒事的師父!對您行大禮是我…心甘情愿的!以后徒兒就跟著您了!”希爾愣了一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聲音輕柔了些:“你先站起來,不然我就反悔了。”這一下冷焰忙不迭地扶著希爾站了起來,希爾俯身幫他拍拍身上的灰,然后說:“我答應了你,就會好好幫你的。不過以后不要隨便…這樣了,我們是平等的,也不要叫我師父了,好難聽,要不還是…叫姐姐吧。”“好的!希爾…謝謝希爾姐姐!”冷焰難掩內心的歡喜,看上去高興地都快蹦起來了。希爾向正在遠處觀望的幾人一指,莞爾回首,“走,去跟大家見個面吧。”于是幾人一起往后走去。
吧臺墻邊,羅恩還在對著荒坂罵罵咧咧,不過聽上去完全是一對死黨在笑罵,看來羅恩對于荒坂不辭而別的事也沒有真的動怒。希爾剛準備介紹冷焰,卻發現這小子低著頭縮在她身后,不敢見人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一把把他拽了過來,介紹給大家。冷焰見眾人的態度都很友善,慢慢也笑了出來。大家正在聊著,白陽突然掃視一圈說:“哎,今晚羅恩和冷焰兄弟算是加入了,那我們這…”說著伸出手點了一下,驚喜地說:“有八個人了!”克里斯托笑笑舉起了手:“神父是不是忘了,我不算數的。”白陽又點了一遍,明顯頹了下去:“七個,還差一個才行。” 羅恩在旁開了口:“我可沒說要跟你們啊,今晚幫忙伴奏是一回事,組什么傭兵團可別算上我,我散漫慣了,沒法跟你們一起行動的。”荒坂在旁一把摟住他的肩膀說:“先別急著拒絕嘛,就這幾天我們有個成團考驗,你來一起試試,說不定完事就喜歡上這幫人了呢。”羅恩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希爾在旁插嘴說,“剛才的演奏里,你似乎是把‘止水心’和‘凝神’融進十二律中釋放出來,效果好像不錯。”羅恩愣了愣神,似乎很驚訝這種技法被發現了。希爾接著補上一句:“不止,應該還有‘未尋’吧,要不然那些人怎么會那么癡迷一臉看呆了的樣子,我說的對不對?”羅恩一臉震驚,好不容易才擠出句是的。他作為吟游詩人,自認已經把魔法融入旋律的技巧練得爐火純青,沒想到被眼前的少女一眼看了出來。希爾抓住機會繼續跟進:“而且把著名的大三弦曲目「月下三重奏」,用小七弦的提里琴演奏的這么動聽,好像還把原本的八拍改成了七拍來配合我,隨便的即興演出就能發揮出這樣的水平,詩人先生很厲害啊!”聽到這句,羅恩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握住了希爾的雙手激動地說:“知音難求!知音難求啊!”弄得希爾刷的一下面紅耳赤,荒坂趁此機會湊近他耳邊說:“你看,有這么些懂你的人,還能天天看見這個小美女,確定不考慮一下?”羅恩這才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把頭轉向一邊,清了清嗓子說:
“那就先試試看嘛。”
見七人已定,大錘轉頭問克里斯托:“那老板要不給通融通融,七個人就讓俺們成了算了,再湊那一個干甚呢?”眾人也紛紛附和,克里斯托露出難辦的表情撓了撓頭,然后說:“我去試試吧,雖然這玩意是我設的但我說了不算。你們先歇著,明天我給你們答復,盡量幫你們爭取。”說完,克里斯托就向外走去。眾人幫羅恩和冷焰安排了房間后也各自回去休息。
次日中午,大家已經在餐桌邊就坐之后,克里斯托才風塵仆仆的趕回,揉著滿眼的血絲入座,一坐下立馬端起水杯一飲而盡,余光看到了眾人期待的眼神,于是伸手示意大家別急。緩過氣來之后,克里斯托開口說道:“同意了…”“好!”大錘聞言大喝一聲好,把正在喝水的白陽嚇了一跳。“…但是,有條件。”大錘高興的臉一下垮了。“什么條件,我們能做的到嗎?”鬼平靜的發問,似乎早就料到。克里斯托點點頭,“上面要求考驗任務難度提升,要證明你們少了人一樣能干人家十個人干的事兒,才同意成團。”“那沒問題啊,打就是了,我們這幾個還怕什么不成?”荒坂把手墊在腦后,顯得非常自信。克里斯托從腰后摸出羊皮卷,推到桌子中間,白陽伸手接過,打開之后念給大家聽:“茲委任揭榜之適格者,前往泰拉利昂東側,邊陲四堡壘附近林中,搜尋骨化魔龍一條并抹除之。自揭榜之日起限七日內完成,帶回護心骨…以茲證明。”隨著寥寥數語念完,白陽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他放下羊皮卷看向眾人,看到眾人也用同樣震驚的眼神看著他。冷焰一把搶了過去,翻來覆去又看了好幾遍,放下羊皮卷,整個人癱倒在了椅子上;荒坂一掃之前的自信破口大罵:“讓幾個人去殺一條龍?這他媽是七個人十個人的事兒嗎?你倒上他二百個人看看能不能拿下?”“別急別急,這個確實很有挑戰,但小打小鬧估計大家興趣也不大,我覺得可以試試。”鬼很快平復下來,第一個發表了意見,希爾緊隨其后,“我喜歡挑戰,我愿意和大家一起試一次,你們覺得呢?”大錘想了想,拍著胸脯站了起來說:“走就走,不就是條龍嗎,看俺不給他龍頭砸爛!”說完低頭看向白陽,白陽雖面色凝重,但也是點了點頭。羅恩笑笑說:“那我就在旁邊鼓鼓勁兒好了。”荒坂見大家都表示同意,不怒反笑:“好,好,那爺就豁出去陪你們玩這一趟!先吃飯,吃完我馬上出發,給你們探探路打個前站。”說完第一個開吃。克里斯托也拿了杯酒說:“那我就預祝各位首戰告捷!”眾人隨聲應和,隨后便開始商討要作何準備。
飯后,荒坂回房換了身獵裝,檢查了弓和箭袋,出來同眾人告別,先行出發。憑借長期追蹤獵物和跟蹤懸賞目標的經驗,即使沒有馬匹車輛,荒坂行進的速度也遠遠超過常人。第二天晨曦微亮之時,荒坂已經看到了堡壘的剪影剛剛從山的那邊探頭。他略微喘息,走到附近一棵樹下準備稍事休息,再行探索。可剛剛坐下,多年鍛煉出來的危機感應讓他立即一個滾身向后跳開,持弓在手指向自己剛剛坐的地方。“哦?還不錯,反應挺快嘛,老娘等了這么半天,你們可終于來了。”一個全身圍繞著紫黑色旋渦的身影妖媚的向荒坂走來,身后跟著一個高過周圍樹木的巨大黑影,剛才他坐的地方已經被黑影隨意的走動摧毀殆盡。“嗯?就一個人?怎么,小哥是來探路,還是來送死啊?嗯?”那個女人皺了皺眉,但隨即開心的笑了出來。“雖然不知道你是誰,”荒坂看清局勢后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緊張,“不過對付你這樣的貨色,我一個人應該是綽綽有余了。”“啊哈哈哈!不知道我是誰都敢這么囂張嗎?”女人張狂地笑著,“那你就把命留下吧!給我上!”手中法杖一指,身后的黑影縮到了一人來高,快如閃電地沖向了荒坂,荒坂嘴里嘟囔了一句,“管你他媽是誰。” 手上不慌不忙連射兩箭,卻發現箭矢從黑影身上透體而過,絲毫沒有影響黑影的行進。他心中一驚,一個后躍,身影瞬間消失在了斑駁的林中。【泰拉利昂·奧洛格酒館】
“再檢查一下,家伙都拿上了吧。”白陽回頭囑咐各人,大家基本上都收拾停當,荒坂走了已有一段時間,他們也不能多耽擱了。克里斯托正從樓上下來,看到他們已經檢查好了武備,裝好了幾日的干糧,走上去摟住白陽和鬼的肩膀,對眾人說:“第一次任務,不容易,但我相信你們。我等著你們回來,保證給你們一個最高規格的歡迎晚宴。”眾人點點頭,一個接一個走出酒館,揮手跟克里斯托告別。可能是心思不在此處,沒人注意到克里斯托趁著揮手的功夫輕輕扔出一片羽毛,落在了希爾的衣服上,瞬間融入周圍的白色,再也分辨不出。
【拉爾斯城·邊陲四堡壘附近林地】
隨著破曉殘余的一絲清涼完全被毒辣的日光取代,在樹梢間奔行許久的荒坂已是滿頭大汗。追逃持續了多久?記不清了,緊隨其后的黑影不知是什么法術,無論他躲到哪里都能在極短的時間發現,然后跟上毫不留情的一擊,或是削平樹頂,或是撞飛巨石;而他的還擊雖然不失準頭,箭矢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黑影的行動。無助奔逃之際,身后女人的笑聲卻從未減弱半分,逼得他幾乎沒有喘息之機。
還好,這次暫時還沒追上來,荒坂抓緊時間深呼吸了幾下,整理凌亂的思緒。自己來這里是要殺龍,但已經有人提前埋伏,是自己暴露了?不對,從老板告知大家到自己出發不過一頓飯的時間,論趕路的速度幾乎沒有人能快過自己,難道老板揭榜的時候就暴露了?也就是說這個人是來埋伏老板而不是自己,那老板知不知道這件事?是他的仇家?債主?或者其他什么人?正在荒坂嘗試理清身處的情況時,背后倚靠的樹干突然傳來響動,荒坂來不及思考,甩手一箭射出,寄希望于飛速遠去的尾羽能夠用帶著的繩索拽自己離開。
“叮!”,清脆的響聲破滅了荒坂的希望。眼前突然出現的法杖輕松彈開了箭矢,一個愣神的功夫,揮動法杖的女人已經貼到近前,根本來不及欣賞魅惑的笑容,白皙的長腿已蠻橫地掃了過來。荒坂堪堪用左臂擋住,但整個人還是從棲身的樹枝上飛了出去,好在反應及時,他抓住手中繩索的末端試圖擺蕩躲過襲擊,黑影卻在這時帶著一記兇猛的橫踢殺到身側,荒坂自知無法抵擋,索性放開手任身體下墜。
可他并沒有如愿,黑影突然像有了千斤重量般直線向下墜去,女人也在腳下劃出一個不大的法陣,雙腳一蹬緊隨其后而來。在空中盡力調整姿勢之后,荒坂側身觸地,用弓身猛地一撐翻滾著躲開,黑影勢大力沉的一腳將將擦過他的手肘,帶來一片火辣辣的疼痛。荒坂喘著粗氣站起身來,發現女人已經落地,正調笑著和黑影一起向他逼近。在走近的過程中,黑影的身形不斷變化,從一個依稀人形開始變得清晰,變得有了膚色,有了樣貌,不過幾步的時間,黑影就已經成為了那女人的二重身,單從外形來看絕無二致。
“原來只是分身而已嗎?”荒坂輕輕轉了下緊握的弓柄,“居然比本體的力量還強,稀奇。”“哦?你這么認為嗎?”那女人見荒坂沒有繼續逃跑,也就不緊不慢的逼近,同時悄悄施法,在荒坂身后稍遠處召喚出了兩個新的黑影。荒坂仍是低著頭,默默地拿出幾支箭抓在手上,虛架在弓弦上比劃了一下,然后直起身子,把弓朝天舉起,搭弦卻不拉弓,眼睛卻看著已經逼到身前幾步之內的兩個女人,自嘲的笑了一下:“跑了這么久才想起來,今天丟人丟大了。”女人明顯有了興趣:“有底牌?我還以為要束手就擒了呢,不錯,真讓我期待。”荒坂搖了搖頭,做了個深呼吸,在呼氣至半時突然發動!
女人似乎料到了此番發難,不過看著連帶分身有四個自己同時向敵人沖去,想來再好的身手也絕難逃出去。可她沒想到的是,荒坂居然選擇了原地跪下,同時一次拉弦沖天連射三箭,每一箭在飛出極短的一段距離都之后掉頭鉆入地下,在女人的身形沖到之前,三支箭已經插進地里,圍住了荒坂的身體。緊接著就是一陣塵土炸開的悶響,沖在最前的女人根本避無可避,被土浪掀的倒飛出去,三個分身也被炸的摔了出去,落地之后扭動幾下,消散無形。而在爆炸中心,荒坂的身形已經消失,片刻之后落腳在旁邊的樹上。“呼,還好反應過來了,給追的這么狼狽還是老子頭一遭。”荒坂喘了口氣,將另一根箭搭上弦,略略瞄準地上尚在掙扎的女人,卻在脫手的前一刻聽到了熟悉卻可怕的聲音:
“以為這種小把戲就能拿下我了嗎?”
荒坂聞言大驚,可還沒轉過身去,一股大力已經掃在腰間,整個人隨之倒飛出去,瞬間的劇痛讓他眼前模糊,他硬撐著看向先前所站的樹枝,卻并未看到女人的身影。下一個瞬間,后背又挨了一記重擊,但他仍然沒有看到女人在哪,本來向前的身體硬生生的被改了個方向。后心受創讓他眼前發黑,根本無力控制身體,這時他終于看到了女人的身影,就在正上方俯視著絕望的他,之后修長而白皙的雙腿帶著無匹的氣勢轟然落下,連著荒坂的軀體一起踏入土中。
等到落地的揚塵散去,荒坂已經被女人踩在了腳下,像尸體一樣一動不動。女人輕輕踢了踢他的腦袋說:“喂,不會這點攻擊都承受不住吧,給我站起來接著打啊!”話音剛落,女人一腳跺了下去,瞄準的正是他兩腿之間。“唔嗯!”荒坂的身體瞬間弓起,下體傳來的疼痛讓他一下清醒過來。荒坂憋住一口氣,想伸手挪開女人的腳,嘗試了幾下卻發現根本是蚍蜉撼樹。荒坂抬頭看向女人,迎來的卻是快速放大的腳底,砰的一聲,荒坂捂著鼻子又倒了下去。“有必要嗎!我他媽跑都跑不了,不知道善待俘虜…”荒坂的抱怨被女人又一腳打斷了,再次跺踩在他的下體上后,女人卻沒有繼續進攻,而是拄著法杖,把裸露著的白凈雙足踩在了荒坂的胯間,開始了輕緩的摩挲。“這樣算善待了嗎?嗯?”女人挑逗地問道。“呃啊…”剛被暴力踢踹過的下體仍在隱隱作痛,但確實,女人輕柔的足底撫摸讓荒坂非常舒服。有那么一瞬間,荒坂幾乎都忘了把自己踩在腳下的是一個想要自己命的人。
直到迅速脹大的下體與褲子布料摩擦的些許痛感傳來,荒坂才突然醒悟自己在干什么。反應過來的他老臉一紅,趁著女人腳下尚未用力猛然翻身,想把女人掀下去。不想女人反應極快,拄著法杖跳了起來,重心依然很穩。荒坂剛剛側過身來,女人已經落在他的背后,法杖輕揮,荒坂突然驚恐地發現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女人腳尖輕挑,荒坂的身體再次離地,女人毫不客氣地向上一踢,荒坂痛苦地縮成一團,捂著下體又飛上了樹冠,女人緊隨其后發力起跳,到了荒坂身邊后,照著頭又是一記鞭腿,待到荒坂的身體橫向飛出去之后,又追了上去,再次補上一腳。荒坂就這樣在空中被女人踢來踢去,如同一個玩物,待到女人玩夠了把他來回踢著玩的游戲重新落回地面上時,依然被踩在腳下的荒坂已經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女人玩味的把他的頭顱踩在腳下滾動著來回碾壓,看著自己經魔法加持依然白皙的腳踩在沾滿灰塵的臉上,明顯的反差讓女人很是開心。蹍踩了一陣后,女人轉了個身再次站上了荒坂的下體,不過全體重的踩踏這次沒有成功地喚醒他,過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哀嚎似乎讓女人很是不爽,她踏著胸腹走了回去,再次一腳跺在臉上,不耐煩地說:“知道你還沒死呢,給我起來好好享受享受老娘的按摩。喊你呢,動啊!”可一邊叫罵一邊狠命地跺腳居然也不能喚醒他,女人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踩著的已經是尸體了。略微定了定神,女人把法杖舉在身前,對著自己的雙腿施法;隨著法杖揮動,雙腳從足底迸發出紫色光芒,女人下蹲起跳,高高躍起之后整個人落在了荒坂的頭上!
沒有一絲阻礙,女人的腳已經感受到了泥土的涼意,女人疑惑地轉身,用法杖一戳荒坂的身體,沾滿灰土的衣服瞬間化作一堆枯葉,女人趕忙移開腳看向她以為自己踩碎了的頭顱,卻發現自己踩著的除了泥土什么也沒有。片刻之后,一片蝴蝶形狀的小小紙片從落葉堆中飄了出來,女人伸手捏住,紙片閃了一下微光,緩緩化為灰燼。“可惡!‘化繭成蝶’,居然被他騙了。”女人憤恨地把法杖往地上一杵,一個黑影在她面前形成,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荒坂的模樣。成形之后那人形默默地走到女人身后,跪伏下去,女人徑直坐在了他背上,似乎還在生氣自己放跑了一個到手的玩物。
與此同時,荒坂正忍著疼痛沿來路往回,雖然動用了臨走前希爾給的術式參保住性命,但為了積攢足夠的時間讓術式參發動,也為了不露餡,女人在空中的踢打他可都是實實在在挨了下來。現在可說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抽痛,尤其是被女人重點關照的下身,挨了不知道多少次無情的踢踹蹬踏,即使沒有了摩擦的快感驅使也依然腫大著,想來是傷到了內里。不過好歹是跑出來了,一定得把有強敵埋伏的消息盡快傳回去,荒坂暗忖著,想想那個女人一身法師打扮,百裂腳這種肉搏功夫卻練得如此純熟,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行至入夜,荒坂的身體越發沉重,被踢打出的淤青疼得像是刀割,困意也止不住地襲來,一天一夜水米未進,沒有休息,還兼被打了一頓和來回趕路,任他再好的體能也扛不住。就在他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時候,前方的路上隱隱約約出現了幾個人影,荒坂自嘲的笑了笑,腿一軟,倒在了路上。
最先趕到的是霧化的鬼,他遠遠的覺得來人身形有些眼熟,加之羅恩提起這條路附近沒有什么建筑設施,人跡罕至,他才想到會不會是回來的荒坂。看到那人身影倒了下去,鬼瞬間化霧沖到近前,看清倒地的正是荒坂之后連忙回頭大聲呼喊。后面的幾人匆匆趕來,看到荒坂的慘狀之后都是一驚,大錘忙把荒坂抱到路邊樹下,扶他靠著樹坐好。羅恩面色焦急地撥出了“凝神”舒緩他的情緒,白陽緊步跟上,二話不說掣出圣鈴接連不斷的搖動,一道道光環逐漸覆蓋荒坂全身。精純的治愈魔法效果顯著,不多時荒坂就掙扎著醒了過來,但余痛未消,想說話仍然非常吃力。“有…埋伏…法師…沒有龍…咳咳!咳咳咳!”遍布全身的疼痛雖有所緩解卻仍打斷了他的氣息。白陽伸手按住他胸口,幾縷白光透射進去,荒坂嗆得通紅的臉色才好看一些,他閉上眼緩了緩,又擠出一句:“老板…老板可能…有問題…”“老板?什么意思?”希爾立刻追問,無奈荒坂傷重,囁嚅了幾下,頭一歪還是暈了過去。
用圣鈴掃過荒坂的頭胸,白陽又放出幾圈光環,卻不見荒坂蘇醒。白陽收起圣鈴說:“體力消耗太大,加上受傷,一時半會兒應該是醒不了了。”羅恩面色凝重:“短短半天時間能把荒坂打成這個樣子,埋伏的人估計不好對付。” 鬼站起身來,看向眾人:“那我們就沿著路走下去,找出來是誰干的,還有他說的沒有龍是什么意思,老板有問題又是什么意思。”希爾點點頭,對白陽說:“那就麻煩白陽神父先照顧他,我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那,你們自己小心。”白陽答道。冷焰提醒大錘,把干糧拿出來分了白陽一半,這時羅恩說:“我也留下吧,我不擅長戰斗,能幫的忙不大;再者我跟荒坂之前就認識,等他醒來方便問話,到時候盡快把消息傳音給你們。”說著遞了一個小小的圓碟給希爾,希爾接過收好,看向大錘:“大錘,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過去,可我的法力最多能帶兩人同時飛行,只能拜托你自己趕過去了,實在是非常抱歉。”大錘把杵在一旁的巨錘扛了起來,笑了笑答道:“不礙事不礙事,俺跑起來未必比你慢多少。咱們前面會合。”“嗯,那辛苦你了。” 希爾說著對鬼和冷焰招手,右手向地上一按,一個紋路繁復的法陣出現,飛速鋪滿三人腳下,希爾再次對大錘報以歉意的眼神,隨后法陣帶著三人的身影拔地而起,轉瞬消失在前方。“娘嘞,咋恁快,這魔法真好用。”大錘不禁為這速度咋舌。白陽起身拍了拍他,意思是放心,大錘應了一聲,扛起錘子就向前大步跑去。那架勢活像一頭發怒的公牛。
希爾三人在空中飛了不一刻就到了路的盡頭,冷焰最先發現下方的一片碎石,指著喊道:“希爾姐姐你看,這里是不是發生過戰斗。”鬼聞言化霧降到地面查看,片刻后抬頭喊話道:“是被打碎的,應該就在附近。”希爾應了一聲,也和冷焰落到地面。三人本想循著打斗的痕跡去找,無奈夜色已深,目力可見的范圍實在不大。冷焰見狀拿出魔導書輕彈幾下書脊,一會兒,幾朵不大的火苗就游動著散開,圍繞著三人旋轉成了一個圈。趁著光亮,三人一點點尋找痕跡,踏入林中。
層疊的枝椏和隨風來回的樹葉顯然給搜尋帶來了極大的難度,他們并不知道荒坂與敵人的戰斗發生在何處,但地面上殘留的痕跡少且雜亂,找不出一個明確的指向。希爾閉上眼試圖感應魔力波動,可空氣中能接收到的只有冷焰和她自己的魔力,就在三人猶豫要不要繼續深入之時,希爾的上方突然風聲襲來。那是一記強力的縱劈,來者以腿作刃,對著希爾的頭頂毫不留情地劈了下去,可希爾身形更快,在空氣波動襲來之前已經閃身在旁,卻只看到了荒坂的身影映在火光里。冷焰看在眼里大吃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鬼已經出現在了荒坂背后,對著后心就是一掌,荒坂根本不及躲避,黑色的刀尖已經從胸口穿了出來。
沒有血也沒有哀嚎,荒坂的身形只是漸漸化作模糊的黑影消散開來。希爾剛想責問鬼的沖動,此刻卻皺起眉頭,“幻術?化形成荒坂說明確實見過他…”正在她思索之時,鬼已經化霧刺向冷焰身后,同時警告出口而至:“背后有人!”冷焰和希爾急忙向前閃躲,鬼的匕首一揮不中,定眼一看卻是被法杖擋住。鬼剛想借機上前看清,來人卻一揮法杖,身邊多出來幾個黑影,慢慢化形成了希爾三人的樣貌。鬼瞇起了眼,微微躬身,黑霧隨即遁入夜色無處尋蹤,在幾不可見的掠過幾個黑影之后重新站到了希爾和冷焰身邊,幾個黑影如遭重擊,一個個破洞從胸口或頸部擴散,漸漸抹去了黑影本身。“刀刀致命呢,呵呵,身手不錯。”女人雙臂環抱著法杖,帶著妖艷和殺氣走出了黑暗的遮蔽。在三人面前站定,接著說:“你們就是給酒館老板打工的……那幫傭兵?” “你是什么人?”希爾的聲音帶著冷峻,“哦喲,小姑娘,連我是誰都不知道,給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真是傻的可愛。”“是嗎?控制多個能化形的分身,明明是法師卻喜歡靠腿腳功夫對敵。臭名昭著的教會十二導師里,好像有這么一個人。我說的對嗎?”希爾沒有理會女人的譏諷,不疾不徐的頂回去。“哈哈哈哈,不錯!小丫頭還算見過點世面,死也讓你們死個明白,我正是教會導師之一,「教條」梅露絲。來,送你們上路之前,我好好陪你們玩玩!”說罷,梅露絲一蹬地,身影瞬間向前掠出。
【泰拉利昂·奧洛格酒館】
入夜已深,克里斯托卻毫無困意,在自己房間里搓著手來回踱步,焦急又期待地等在水晶鏡前。送行時扔出的那片羽毛是圣女交給他的一種術式參,可以用來遠程觀察情況。對魔法紙上談兵的他按部就班遵循圣女的指示把羽毛送到了希爾衣服上,此時他正在擔心各種各樣的問題,要是羽毛掉落了怎么辦,要是魔力傳輸不穩定怎么辦,要是中途被發現了怎么辦,這是他第一次運用,他可不想把圣女大人交代的任務辦砸了。
在他試圖冷靜的時候,水晶鏡中突然出現了畫面,克里斯托趕忙坐到桌前緊盯著鏡面,畫面并不清晰,也沒有聲音,只能看到來回翻動的白色,想來應該是希爾的衣服,但卻看不清周圍的情況。克里斯托想了想,從桌上一個小盒里拿出一塊布片,將布片貼在了水晶鏡背后,經圣女魔法加持的道具很有效,畫面抖動的幅度變小,也清晰了許多,可克里斯托卻是一驚,他看到了荒坂靠在樹上昏迷過去,其他幾人圍著他像在商量什么。“怎么就暈了,那條龍不是已經重傷了嗎?”克里斯托不明白事情發展為什么偏離了預想,還在疑惑之時,畫面中希爾對著大錘說了些什么,隨后畫面迅速閃動,人眼根本無法捕捉,想來是希爾在向事發地飛去吧。真快啊,克里斯托點起煙斗,自己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女孩,身邊還跟著個跟她差不多年齡的男孩,低眉順眼的,這么些年過去,也不知道那男孩怎么沒跟著她了。放空思緒沒一會兒,就見鏡中畫面平穩下來,希爾已經落地,克里斯托重新看去,卻因為夜色深重實在難以看清,直到冷焰喚出火光,克里斯托才看清這確實是那片林子,希爾一行三人似乎在找著什么。
“不對啊,他們在找什么呢,那大家伙跑哪去了?大錘也沒跟著來?”克里斯托眉頭緊皺,甚至都忘了抖落已經積聚了一層的煙灰。不對,他心想,肯定出了岔子,本來他們只要殺掉那條快死的龍就行,按理說沒有多難。直到看見希爾面前出現了三個一模一樣的幻身和跟在后面走出的女人,“擬態幻身,操!”克里斯托驚得罵了起來,“教會的雜種怎么會來摻和!媽的他們怎么知道的!”此時的他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靜,他清楚地知道,這幫初出茅廬的家伙對上陰險狠辣的教會導師絕對是兇多吉少。念及此處,他手忙腳亂的抓向酒杯,可剛一入手,酒杯的冰冷就拽回了他慌亂的思緒。是啊,不過是棋子而已,自己有什么好慌的。想到這兒,克里斯托抿了一口酒,翻腕抖落薄薄一層煙灰,把磨得水亮的熟銅煙嘴湊近嘴邊,深深吸了一口,在煙霧繚繞中回到了平時處變不驚的狀態,繼續自己的監視。
盡管他并沒發現手心已布滿細汗。
【拉爾斯城·邊陲四堡壘附近林地】
“教會導師?教會不是對民眾挺好的嗎,他們…”“挺好的?”鬼打斷了冷焰的問話,那眼神似乎在看一個不懂一點常識的門外漢,“表面功夫是白的,心就不黑了嗎。你還真是一無所知啊,小少爺。”鬼的聲音完全變了,在聽到希爾說出這個詞之后,他的臉上就已經冷峻到全無人色,現在的聲音里更是飽含無盡的陰冷和恨意。冷焰被嚇得退后一步,鬼不再看他,雙手合掌,把銀月徽記夾在手中一轉,凝出一柄玄色短劍,從中用力一扯,短劍分為左右兩支擎在手中。感受到身旁突然爆發的強大殺氣,希爾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囑咐,鬼就掣著雙劍閃到了場中,架住了梅露絲向前戳刺的法杖。兵刃甫一相交立刻分開,鬼馬上再次沖上,借著沖勢下蹲旋身切她雙腿,梅露絲以杖作撐順勢起跳,翻身繞過鬼的頭頂重新落地。然而剛剛站穩,冷焰剛剛喚出的浮游火球已經飛到她眼前,梅露絲法杖橫揮將灼熱的內核一一擊碎,失去了魔力供給的火球徒勞的燒出最后一線光芒,消失在空中。趁著梅露絲橫揮火球的空檔,鬼疾步搶到背后,雙劍狠狠地捅進她的后心。梅露絲一聲慘叫,身形開始扭曲,片刻后竟也化作黑影消散了。
“不錯,真的不錯,兩招就解決了我的分身。不過你們這樣三個打一個,是不是有點不公平,人家可是個女人哦,真忍心下死手嗎…”梅露絲魅惑的聲音從不知何處飄來,場中三人四處張望,各自提防。“…你說是不是啊,小,哥,哥~”在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角度,梅露絲悄悄出現在冷焰身后,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龐,尚未經歷男女之事的冷焰從未有過如此體驗,臉一下變得通紅,甚至在梅露絲狠狠地抽響耳光之時也忘了反擊,直到梅露絲一腳把他踢飛出去,腹部傳來的劇痛才讓他回過神來,希爾趕忙沖了過去扶起摔倒在地的冷焰,對梅露絲怒目而視:“你干嘛下手那么重!他又沒傷你!”“啊哈哈哈哈!小姑娘可真單純啊,我剛說了要送你們上路,你不會當我是在…”話才說了一半,鬼已經再次沖了上去,眨眼間正反手來回切換的匕首和旋舞的滴水不漏的法杖在空中數次相交,迸出一片火星。“跟教會的渣滓有什么好說的!”在揮刀的間隙丟下一句話,鬼又化成黑霧竄到了梅露絲背后,不想接連交手下來,梅露絲已經大致掌握了他的路數,收起法杖往背后一格,反倒是全力砍出的鬼被反震了出去。梅露絲看也不看,法杖在身后一揮,五個黑影在她身邊出現,幾乎是瞬間就化形成她的模樣,然后她轉身起跳,六柄法杖一起向鬼打去。
一旁的希爾見冷焰只是仍然疼痛暫無大礙,將他安置在樹下,回身也沖進了場中。鬼在六個梅露絲的圍攻下左支右絀顯然不敵,沒過幾招就被逼得霧化開始周旋。就在此時,希爾帶著周身瘋狂旋轉的白色絲線從空中殺入,右手一揮,百十支風刃似雨橫落,瞬間把五個幻身扎成了刺猬,只有梅露絲自己及時用法杖插進地下,放出光盾護住本體,但還是慢了一拍,有幾支風刃趕在護盾成形前先一步劃出了鮮血,梅露絲悶哼一聲,他沒想到希爾的風刃帶有局部魔力封印的效果,幾支風刃看似劃出的只是皮外傷,但卻嚴重影響了她的魔力流動。
眼看希爾一抬手就解決了五個幻身還傷了自己,梅露絲看向她的眼神帶上了尊重,或許還有一絲怨恨。她剛想揮動法杖召喚幻身,黑霧又逼了上來,這次鬼沒有正面搶攻,而是試圖以霧化的身軀繞著梅露絲貼身旋轉,意圖在她不及防御的空隙突然刺出一刀,可梅露絲的體術也是了得,將法杖舞成一面屏障,擋住了自己周身所有死角,硬是沒有讓鬼鉆到一點空子。希爾本想再用一次風刃,可看到鬼已經在游身伺機卻久攻不下,看清鬼的轉動之后,抬手將自己的風之力也送了過去。白色絲線穿梭著涌入黑霧,有了風之力的加持,黑霧的旋轉明顯快了許多,逼得梅露絲抓住一個間隙放出了一個不大的貼身護盾。可這也給了鬼和希爾更多的時間,希爾持續地送入風之力,將鬼的速度推向極致,同時敏銳的調整黑霧的流向,讓他有機會制造更多的破綻;鬼有了希爾助力轉得如魚得水,手中刀刃更是刺的如魅似幻。梅露絲明顯跟不上如此快速且密集的貼身進攻,臨時喚出的護盾搖搖欲墜;而鬼似乎找到了感覺,黑霧越轉越快,短劍也舞成了陣法,仿佛從四面八方同時襲來。隨著轉速越來越快,此刻的鬼已經成了環繞梅露絲的刀陣旋風,黑霧白風交替閃爍,甚至梅露絲的身形都被遮蔽。很快,護盾碎裂開來,梅露絲的身上立刻就被傷的鮮血飛濺。不過如此高速的攻擊方式對鬼和希爾也是巨大的消耗,黑霧的轉速慢慢的低了下來,但這樣的傷害仍是此刻的梅露絲抵御不住的。終于,在梅露絲漸漸無力之時,鬼反持雙劍刺入她的腿彎,梅露絲吃痛慘嚎一聲,跪了下來,渾身沐浴著鮮血。黑霧停下旋轉,變回人形,鬼的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看來這樣的攻擊也讓他體力接近透支,不過好在見到了成效。鬼慢慢走上前去,雙手向上一劃,利落地削下了梅露絲的雙臂,法杖和手臂一起掉落在地。絲毫不在乎梅露絲的慘叫,鬼把短劍架上梅露絲的脖子,冷笑一聲說:“就這么死真是便宜你了。”不想梅露絲吐掉口中鮮血,抬頭看向他,滿是傷痕的臉上也扯出一個可怖的笑容。
“你覺得誰會死呢?”
【拉爾斯城·邊陲四堡壘附近林地】
林中寂靜無聲,激戰過后,原本濃重的夜色已經淺淡了些許。聽到梅露絲臨死的挑釁,鬼瞥了她一眼,嘴角扯出冷笑,熟練的轉刀反手抵住咽喉,“就不該跟你廢話。”手上加力就要劃開。
梅露絲的笑突然開始扭曲。
希爾尚在猶豫要不要阻止鬼的時候,突然感到了巨大的魔力波動從梅露絲體內傳出,她只得大呼一聲:“快跑!”。話音未落,鬼就感受到了梅露絲身體里正在蓄積的能量和瘋狂散溢出來的熱量,他剛想霧化后撤,飛速穿刺生長的新生白骨一把攫住了他的手臂,鬼一時掙脫不得;雖然之前傷重,但此時正在狂化的梅露絲的力量完全不是鬼能反抗的。梅露絲慢慢站起身來,從各個傷口迸現的金光快速修復著骨骼和血肉,同時也在周圍召喚出更多的幻身,逐漸布滿了目力可見的所有地方。希爾縱身飛去,想救下逃不開的鬼,卻看見梅露絲對著她陰狠的笑了,短短幾刻內完全復原的她渾身筋肉隆起,一掃之前的魅惑模樣,眼里只有嘲諷和狠戾,在希爾飛到面前的一剎那,她雙手一扯,生生撕下了鬼的左臂!
希爾被梅露絲的狠辣手段震驚,同樣震驚的還有被扯掉一條手臂的鬼,被碾壓的力量生生撕下肢體的巨大創傷暫時封閉了他的感官,眼前一黑的他甚至還未感受到手上的缺失,身體就已經被狂化的梅露絲向后一拋,直到撞斷好幾棵樹之后才停下,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袋子,倒在了轟然揚起的塵土中。希爾目眥盡裂,可梅露絲偏偏把玩著手中的殘肢挑釁她,然后往地上一丟,一腳跺了上去。不意那斷臂竟不似普通血肉,與鬼的身體分離后就變得軟塌塌的,被這么一碾壓,更是直接變作液體一般散開,散于無形,反倒是弄得梅露絲突然懵了。看到這一幕,希爾突然想起鬼的奇特身體,想來被梅露絲撕下手臂的恐怕是靈體那側,鬼應該沒有看上去傷的那么重。
念及此處,希爾閉上了眼,再睜開時,已經盯在了梅露絲身上,她催動魔力浮到空中,精純的風之力隨著她雙手的張開覆蓋了越來越大的范圍,布滿林中的幻身漸漸站立不住,一個個被加快的風勢吹離原地,連遠處的冷焰都被波及,慢慢偏離原處。伸出肌肉暴起的手臂把住旁邊樹木的同時,梅露絲撿起地上的法
|
|